母亲仍在唠叨。
我回忆起昨夜的梦,一阵燥热,像一把火,从心头烧到了耳根。
继兄克己复礼,如皑皑山上雪,不可亵渎,我怎么能做这样荒唐的梦呢?
真是龌龊!
我羞惭不已,连忙起身,用冷水拂面。
铜镜中,我的脖颈细而修长,白皙漂亮。
唯有锁骨上方一寸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指甲盖大的一抹红。
我伸手碰了碰。
忽然想起来。
那里,分明是梦中继兄曾吻过的。
我吓了一跳,急忙穿上外衫,遮掩过去。
2
我是在十岁那年,随母亲改嫁至临安的。
继父是临安商户,膝下只有一子,名唤纪无虞。
他大我三岁,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自幼饱读诗书,是个清正谦和的君子。
若不出意外,他将来会得到举荐,走上仕途。
然而三年前,继父却暴病而亡。
纪无虞不得不放弃读书,学着经商,撑起这个家。
那时的他只有十七,旁人欺负他年纪轻,扣押货款是常有的事。
他却一声苦也未曾叫过,硬是靠自个儿,东奔西走,把家业撑起晚.晚.吖来了。
我与母亲在家,半点苦也未曾吃过。
于我而言,他既是兄,亦是父。我爱他,亦敬他。
三个月前,他前往扬州收货,说好半月就归,可二十天过去,却无半点音讯。
那几日,临安盛传,说太湖附近有蛇妖出没,已经吃了许多人,来往的商船被吞了数十艘。
我与母亲听闻,急得团团转,召集家丁去太湖寻人。
然而,家丁听了蛇妖的传闻,个个惧怕不已,不敢前往。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四处求人。
一筹莫展之际,继兄回来了。
他白衣染血,一身是伤。
背上,还背着昏迷不醒的管家。
从他回来以后,太湖再也没有闹过妖患。
临安百姓都说,是纪无虞打死了蛇妖,对他敬重不已。
我却莫名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3
梳洗完毕,我跟随母亲去饭厅用早膳。
继兄早已在等候。
他一向自律,天不亮便会起床,先读一个时辰书,再侍奉母亲用早膳。三年如一日,未有例外。
我因为昨夜怪梦的缘故,不敢抬头看他,垂着眸子打过招呼,便安静坐了下来,用余光偷偷打量他。
继兄身穿一袭墨色锦衣,手戴黑玉扳指,衬得他整个人清冷又阴郁。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去扬州之前,他最喜穿白色衣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