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家具陈设十分简单。
在沙发上坐下后,女人给她倒了杯茶,景姒婳接过后捧在手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女人搬了个凳子坐在垃圾桶旁边,边择菜边念叨: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这是你妈妈最爱喝的茶,你尝尝好不好喝,我也好多年没有泡了。”
提起妈妈,总能触到景姒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红着眼抿了口茶,明明什么味道也没有,她还是颤着声说好喝。
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爱花,喜欢烹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时候每天一早醒来,她便能喝到妈妈亲手煮的牛乳茶。
这样幸福的时光过于短暂,以至于她念念不忘了十年。
室内很安静,墙上钟表的滴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篮子在女人手里不过几分钟,根茎分离,整整齐齐码在竹筐里。
王晓娟起身扶着腰,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又看了看魂不守舍,眼含泪意的少女,叹了一声:
“你和你妈妈的脸几乎一模一样,刚刚我看你,还以为她回来看我了。”
景姒婳握着茶杯的指尖收紧,仰着头,用近乎恳求的语气问道:
“王阿姨,我妈妈,她真的是跳楼死的吗?”
女人脸色微变,沉沉盯着少女的脸,但语气如常:
“你当年不是什么都看到了吗?”
景姒婳从女人的眼神中品出一丝不对,脊背不自觉挺直,她视线环视屋内,在看到一个红点在正前方闪烁时,瞳孔猛得紧缩。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女人聊天:
“阿姨,你喉咙上的疤是什么回事?”
那道疤又深又长,像条蜈蚣一样盘踞在女人的脖颈上,不敢想象当年受伤的时候有多疼。
“不小心碰到了,我这声音是不是特别难听?”
女人笑得勉强,眼角隐有泪花闪过。
景姒婳感到迷茫,王阿姨怎么突然哭了呢?
她想问,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女人突然扔掉手里的菜篮,一把将她抱住,哭得悲痛欲绝:
“小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什么对不起?
景姒婳又惊恐又疑惑。
“行了,松开她。”
一道森冷沉郁的声音响起,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想要尖叫但所有的声音都被封锁在喉咙里,景姒婳推开抱着她的女人,四处搜寻声音的主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去坐牢了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站在房屋的正中央,视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小乖,想见我吗?”
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却如拂面的春风一般温柔清澈。
景姒婳身子猛得顿住,抬头狠狠地看着那个闪烁的红点,抓起手边的杯子,重重地砸了过去,拔腿就要往外跑时,四肢突然间失去力气,直直往地上倒去。
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刹那间,落入一个怀抱。
明明那么宽厚温暖,但她却冷得浑身颤抖。
“小乖又要往哪跑?”
恶魔在她耳边低吟,抱着她往门的反方向走去。
四肢失去力气,喉咙发不出来声音,身体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
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踏出沉闷的声响,像是一把小锤敲在她心间,恐惧一点点扩大。
在即将踏入前方那个漆黑如墨的房间时,推她进入进入深渊的那只手的主人开口说话了:
“少爷,您会伤害小姐吗?”
殷时野脚步一顿,稍稍偏头,漂亮的眼尾晕染开一丝厌恶,冷冷道:
“我怎么会伤害她,收起你多余的担心。”
景姒婳绝望地闭了闭眼,她以为她开口是救她的。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