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的脸上都挂着温柔的笑意,走在两人中间的少年眉目柔和,时不时偏向其中一方说几句话。
秦阳看老板长时间盯着窗外出神,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这一家三口不就是老板的父母以及两人脱离沈家后生的儿子,20岁左右,就读于京影的摄影系。
单看脸的话,还是能看出五官尤其是眼睛长得和老板很像,但两人的气质大相径庭。
看着后座左边扶手上青筋暴起的手背和泛白的指节,秦阳心一揪一揪得疼。
京市说大其实小得很,有牵连的人指不定在某个拐角处就相遇了。
这么多年老板嘴上不说,也很少提父母有关的事,但偶尔碰到,微红的眼尾是骗不了人的。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一个一出生就被抛弃,困在利益重重,勾心斗角的家族斗争中,另一个则从小在父母身,被爱围绕着长大,肆无忌惮地追求自己热爱的东西。
“老板......”
“走吧。”
沈宗临喉结几番滚动,冷声打断秦阳,收回视线,仰躺在椅背上,双目沉阖。
车子从一家三口身边缓缓驶过,中间的少年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看到车牌号时,扭头对爸妈说道:
“爸妈,那好像是哥的车。”
牵着手的夫妇嘴角笑容一顿:
“是吗?”
“嗯。”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道:
“哥哥的生日快到了,要不要......”
“哎呀哎呀,还有一个月呢,还早还早!你刚刚不是说今晚哪里有什么音乐快闪活动吗?走走,我们去看。”
少年抿了抿唇,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
临时的夏季比京市难熬。
没有太阳,海风的咸腥和热得人头昏脑涨的高温碰撞。
景姒婳在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巷里好几次都差点喘不上气,走几步就要扶墙歇几分钟。
私家侦探给她的地址车根本进不来,她在路口下车后,边走边问,破除重重的方言障碍,七拐八拐后才渐渐接近目的地。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幸福巷子明明她前方不远处,但她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走进死胡同。
密不透风的高墙遮天蔽日,体力快要耗尽,她只得原路返回。
走到刚刚问路的棋牌室门口,她指着手机上的地址,同一个摆摊卖水果的老奶奶问路。
“哎哟小姑娘,这个地方住得都是些没有分到房子的拆迁户,里面乱的很,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去了!”
老大娘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要一个人到这么偏的地方去,赶紧劝阻。
方言夹杂着普通话,语气难掩关切,景姒婳笑着解释自己有急事,必须得去。
老大娘看了眼天空,叹了口气:
“小姑娘,这马上就要下暴雨了,这样,你先回家,明天这个再来,我明天在这里等你,到时候我带你去,你如果有朋友,最好带着一起,不然实在是危险哦!”
景姒婳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的天空,真诚鞠躬道谢后小跑着离开。
走了大概十分钟才走到能打上车的地方,刚坐上出租车,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她松了口气,还好有那个老奶奶提醒,不然她现在已经变成落汤鸡了。
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她胃里一阵恶心,脑袋也变得沉重起来。
唔,好像生病了。
然而,就在她身影刚从棋牌室门口消失,一个中年女人走到水果摊前,边帮忙收摊边和老大娘随口闲聊:
“刚刚那个小姑娘要去哪?”
声音嘶哑,喉咙上有道长长的疤痕。
老大娘抬头一看,发现是熟人,笑着答:
“你住的地方!”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又问:
“看着挺漂亮一个小姑娘,去我们那么乱的地方干嘛?”
“谁知道,看着和我孙女差不多大,我不放心,说明天陪她一起去。”
有人搭把手,摊很快就收好了。
收好后,老大娘忽地想到什么,凑到中年女人身边,小声问道:
“诶,对了娟子,你那房子的事解决没有?”
中年女人脸色一僵,把从框里滚出来的一个苹果放回去,低着头回道:
“快了,您路上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