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年跟在宗政宥后面,眸光随着周围人群逐渐变得稀疏而略沉。
终于,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里,身前的人停下脚步,开口道:
“离周京希远一点。”
宗政宥低头把玩着银黑色雕刻玫瑰的打火机,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压迫感。
陈思年眉心微拧,
“宗政少爷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不想和陈思年这种心思深沉的人绕弯子,也懒得和他玩手段。
“宗政少爷误会了,周小姐是您的未婚妻......”
未婚妻?
知道是他的未婚妻还敢动心思?
宗政宥懒懒抬眼,食指按在唇上,嘘了一声,不耐地拧眉打断他:
“知道的话就压压自己的心思,不要总是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
气氛陡然陷入僵持之中。
一个漫不经心,慵懒散漫,一个若有所思,眸光深邃。
宗政宥计算着时间,等差不多准备离开去找周京希时,听对面的人冷不丁地说道:
“我以为你们两个感情很好,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宗政少爷似乎很不安。”
如果有足够的安全感,怎么会背着她悄悄警告别有用心之人呢?
陈思年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大少爷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无往而不利。
至少在感情方面是。
啪嗒——
打火机的盖子被重重合上,少年冷峻的眉宇刹那间布满骇人的戾气,乌沉沉的眸死死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人。
“你再说一遍?”
一场风暴正在无声酝酿,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人就像察觉不到任何风险似的,继续挑衅:
“那你知道,周小姐马上要出国念书了吗?好巧,和我一个学校。”
陈思年云淡风气地抿了口香槟,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通明,衣香鬓影,静静地期待着这位少爷发疯。
出国?
宗政宥一颗心随着这两个字速速下沉,周京希要出国?
冷白的五指发狠地捏紧酒杯。
咔嚓一声,杯壁碎裂,浅金色的酒液混合猩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你怎么知道她要出国?”
这句话几乎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反应出乎陈思年的意料。
没有发疯,样子看着倒有点失魂落魄和受伤。
他看了眼他正在滴血的手,纠结了一瞬,含糊其辞道:
“上次慈善晚宴知道的,你的手.......”
不等他说完,宗政宥便转身大步离开。
手上没有处理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可主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血淌过指尖,玻璃碴陷在肉里。
“少爷,您......”
“滚开,都滚开。”
想要上前的佣人和侍应生都被呵退。
宗政宥无视周遭异样的眼光,穿过草坪,孤身一人回了别墅主宅。
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晃荡回房间,身子贴上床的那一刻,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胃里一阵灼热翻涌,他单手撑着床,将在宴会上喝得酒吐得一干二净。
宗政宥睁着眼,反手搭在额头上,眼前是一片白,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给周京希当洋娃娃的时候。
她会抱着他,说一辈子也不分开。
她要出国,他可以一起,她想去哪里他都愿意陪着,但为什么要瞒着他?
能告诉陈思年,就不能也告诉他吗?
宗政少爷手流着血离开宴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秦笙耳朵里。
她满脸愁容,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的?”
克瑞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