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扬也跟了下来:“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暂时不能。”周楚找了些工具,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明扬两个人各自开工进行检修,仍是毫无进展。
不知道问题何在就找不到检修方向,哪怕工程师大佬坐镇也无法对症下药,何况是两个半吊子水平的车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其他赛车呼啸而过,绝望渐渐地笼罩在了明扬的心头。他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在即将看到曙光的一刻,他突然被现实恶狠狠地打倒阴暗的谷底。问题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这个时候出。
两个人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把这些可能性都排除后,留下来的未知故障是他们无法面对的。明扬无力地靠着车身慢慢滑落,泄气的这一瞬间,此前被兴奋情绪压抑的疲惫和痛苦的感觉一下子将他吞没,他谁都没有招惹过,为什么每次都要选他在最后一刻倒下?理由还是如此的荒唐,仿佛被耍了似的。明扬觉得委屈,比之前冠军被剥夺时还要委屈,因为这是一次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他妈……”明扬垂头丧气,握着拳头砸在沙地上,“去死吧!都去死吧!”他无力泄愤,没有可以咒骂的对象,最终只能变成咒骂自己。周楚靠在车的另外一侧,虽没有说话,如同发呆,但表情凝重,目光对着一个不知几亿光年之外的焦点。
“啊——!”明扬忽然大叫,然后对着天空大喊,“你他妈是不是嫌我日子过得太顺了!玩我是不是!我到底……我到底要……”他有些喊不动了,双手撑着地面,竟有些哽咽。
明扬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爱哭的人,现在此情此景,他已经无法通过大喊大叫来发泄自己的复杂情绪。即便知道哭是无能为力的表现,即便知道周楚会嘲笑他懦弱,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小声的啜泣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他也不需要什么脸面。
“别哭了。”周楚冷冷说道。
“我就是要哭!”明扬哼哼唧唧口齿不清地边哭边说,“你管我?比赛都结束了!你如愿以偿了!咱们俩他妈的就地散伙吧!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你也管不着我了!不就是个比赛,妈的,不就是个比赛……呜呜呜呜……”
他正哭得投入,忽觉身体一轻,原来是周楚双手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明扬面对周楚陡然变大的脸,惊得眼泪差点呛到嗓子。
周楚说:“比赛还没有结束。”
“你在发什么疯?”明扬认为周楚的说法可笑,他想掰开周楚的手,可周楚的手攥得很死,明扬挣不开,“别发疯了!比赛结束了!我也不想承认,但是我们到不了终点了!你能明白吗?”
“我不准!”周楚说,“推也要把车推到收车台!”他在比赛中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有车被撞到连动都动不了修都修不出来时才会被迫选择退赛,其余时候,只要车还能动弹,哪怕掉了个车轮,他都会想方设法抵达终点。
只要是参加比赛,没人不想取得好的成绩。对于任何一个车手而言,终极任务很简单,就是把车带回终点。成绩的好坏代表着车手能力的上限。然而在面对一路上艰难险阻屡屡困难时仍旧把车带回了终点,这才是车手的下限。
明扬觉得周楚的话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热疯了?你知道这里离终点有多远吗?将近三公里的搓板路,你告诉我怎么推?”
“三公里很远吗?”周楚反向质问明扬,“五六千公里没有路的路都跑过来了,三公里算什么?你想想这一路上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让我在最后这三公里放弃,抱歉,我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