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
“你就来了一天,这里就有重大突破啊!”
宁甜戴着防护面具,但调侃的声音依旧清晰。
唐平耸耸肩,“我只是恰巧发现罢了!”
“行行行!你啊...还真是人肉侦测机!”
打趣一声。
宁甜也没多耽误时间,朝着尸体的身边走去。
“都站远点!”
“不然待会尸体爆炸,被溅了一身别怪我!”
轻喝一声,所有在岸边维持秩序的刑警都退开了十几步。
唐平直接退到了警戒线外,眯着眼打量起宁甜那边的情况。
只见她从身上取出一把手术刀,用极为小心的动作在尸体的腹部开口。
“呲呲呲~”
几乎都没看见刀口打开,尸体的腹部就发出漏气的声音。
空气中,一股像是下水道腐烂物的恶臭传来。
随后,尸体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瘪。
宁甜的手法极为老道。
依次又在尸体的腿部,手臂点下手术刀。
片刻后,原本像是小巨人的尸体,已经被放气恢复了人形。
“唔~这个人,好像是死于窒息啊...”
看着恢复人形的尸体,宁甜指了指尸体的脖颈。
青紫色的脖颈上,有一圈明显的红肿。
那是尸体死前被勒伤的炎症。
唐平捂着鼻子又凑了过去。
他也看了看尸体的脖颈处,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他还是更在意先前看到尸体胸口处的黄纸,便指了指那空洞洞的左心口。
“宁甜,你看看他被挖空的胸口里,好像有东西!”
“有东西?”
宁甜闻声,毫不顾忌的就朝着尸体胸口掏去。
戴着手套的小手挖进去捣鼓一阵后。
不仅抓出了几条鱼苗,掌心中还攥出了一张黄纸。
“嗯?这是什么?”
好奇地将黄纸打开。
宁甜眨着眼,看着黄纸上的信息。
黄纸上,鬼画符一样的,歪七扭八地撰写着符文一样的东西。
盯了好一会,宁甜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玩意。
“好像是张符箓!”
“符箓?!”
她一声吱出,白雅和唐平都不由得走进到宁甜身后。
两人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有什么寓意。
“这写的啥啊?”
“要是特殊调查局的人在就好了!”
白雅垮了张脸。
既然尸体里有符纸,就一定有它存在的寓意。
只是现在,三个人都是外行人,只能两眼抹黑地瞎琢磨了。
“算了,不行就等到时候喊谁回来帮忙吧!”
宁甜摇摇头。
刚想把黄纸收进证物袋,唐平却出声打断了她。
“等等!符箓给我看看!”
“你?你还会看符箓?”
闻声,不单单是宁甜,就连白雅也诧异地看向唐平。
唐平耸了耸肩,“我就看看,又没说一定能看出什么名堂!”
“行吧!”
“小心着点,这玩意被水泡了也没化,古怪着呢!”
别有深意地看了唐平一眼,宁甜还是将符纸递了过来。
唐平点点头。
将符纸接过手,并未去打量它,而是闭上眼去感受着什么。
他当然不懂什么符箓,只是他有‘共情术’。
这张符纸先前有什么经历,或许能用‘共情术’窥得一二。
岸边上,两个女人纳闷地看着唐平闭上了眼。
唐平的眉头紧锁,一股记忆开始从脑海中浮现。
【“咳咳咳~”
“咳咳咳~”
“五弊三缺...五弊三缺!”
“干我们这一行的,救死扶伤,但以小练筋,行医时伤筋动骨,难逃体弱多病啊~”
“咳咳咳~”
一间古色古香的药铺内。
老人正咳着血,脸色颓败地看着身后的中医箱。
“师父!师父!”
“不救人了!我们以后不救人了!”
面前,跪着的是一个涕泪横流的少年郎。
少年哀求着老人,老人却是摆了摆手。
“不是救人不救人的说法,而是我们这一行,从小打基本功。挫败浑身的筋骨重长,以此来配合线医的手法。”
“虽然这对日后行医是利益无穷,但儿时受的伤,中老年就会开始反偿。越是动用线医的手段,这份反偿就越早发作!”
“黄浪,知道师父为什么迟迟不教你线医吗?”
老人捂着流血的嘴唇,面色多有感慨。
“知道!师父是不想我也变成这样!”
“哎~你这娃娃!聪明是聪明,但是你的身体本就差了些。要是再挫败筋骨,可能40岁都活不到。”
“你先天筋骨就不好,注定就长不高,要是再挫骨...”
“师父!我不怕!”
黄浪目光坚毅地看向老者,老者摇摇头,又“咳咳咳”的出声。
这一次,他似乎“咳”得更凶狠了。
一个踉跄居然摔倒在地,口中的血就像水龙头开闸一样往外涌。
“师父!”
黄浪大呼一声,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老者。
老者面色晦暗,没再捂着嘴巴,而是担忧的看向黄浪。
“浪儿,路...是自己选的!”
“你这娃娃是我从垃圾堆捡来的,命苦的很。”
“我不想你老来受罪,我要是走了,你把药房卖了,也能过上清闲日子。”
“但是,这线医...是一脉传下来的...”
“在菩提那味中药材的箱子里,藏着线医的锻炼之法。还有...还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咳咳咳...浪儿,无论你选哪条路,师父...师父都不会怪你的!”
“咳咳咳~”
说完话,老者又是涌出一口鲜血,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看着黄浪,口中的鲜血还在流淌。
但人,却再也没动了。
“师父!!!”
黄浪抱着老者,泣不成声。
药房外,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黄医生!黄医生!”
“我们家老人的病你还没治呢!”
“你怎么就走了!”
四五个汉子围成一团叫嚷着,面色里只有可惜,没有一点尊敬。
“哎~你要是晚点走也好啊!”
“至少把我老婆的关节治好了啊!”
“就是就是,你死了,我们去哪找免费的医生啊?”
唏嘘声传来,黄浪的眉头紧皱。
黄天明行医有三不。
老不给行医费,幼不给行医费,孕不给行医费。
这是他口头一直说的“医者仁心”。
但现实,往往是那么不尽人意。
有句话就叫做‘升米恩斗米仇’。
如果你一直当好人当惯了,别人就会习以为常,变成吸血的蠕虫,驻扎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