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辛老太压下心里的烦躁：“分家吧。”</p>

这三个字，格外平静。</p>

让向来习惯自家老娘大嗓门的几个人，都有些懵：“娘！”</p>

辛老太抬手，阻止他们说话：</p>

“不必多说了。老头子，把咱家账本拿来，让这几个小的好好听听，这些年他们挣了多少，花了多少，免得觉得我这个当娘的拿了他们的钱，养活我闺女！”</p>

说这话时，辛老太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p>

几个兄弟心里一沉：“娘，我们没有！”</p>

“是啊，娘，我们都知道……”</p>

“不必说了。”辛老太再次打断他们的话。</p>

她握着女儿的手，看了看几个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妇们：</p>

“这些年，家里的开支，还有你们每一房单独的开支，我都让你们爹记着的。到时候多退少补。</p>

“老五等他成亲了再分出去。至于我跟你们爹手里的钱，你们就别想了。</p>

“我这个当娘的偏心，你们也清楚。这些钱，除了果丫的嫁妆和老五的彩礼，剩下的留着我们老两口养老丧葬。</p>

“我跟你们爹也还年轻，现在也不用你们孝敬。等我跟你们爹老了，孝敬就按照村里的标准来就行。”</p>

三两句话的功夫，辛老太便将分家的事安排了个大概，</p>

“至于，家里的其他东西，能分就分成六份。分不了的，回头再算。行了，吃饭吧。”</p>

她这样子，显然是早有打算。</p>

辛家几个兄弟都不是蠢人，立刻就想明白了这一点：</p>

“娘，不分家！咱们不分家，行不行？是我们兄弟做得不对，让娘伤心了。娘，没有您掌舵，我们……”</p>

他们每个人小时候，都被自家爹娘送去过私塾。</p>

只是他们都不是读书的料。</p>

这才仍在家里务农。</p>

他们兄弟几个对爹娘向来感激不已。</p>

爹娘偏心，他们也理解。</p>

而且，小妹那么小，那么可爱，他们也很喜欢的啊！</p>

辛老太没说话。</p>

只拿着筷子，给自家闺女夹了一筷子菜：</p>

“果丫，快吃吧。不是早就饿了吗？”</p>

辛果果并没有被这气氛影响。</p>

她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给她娘也夹了菜：“好！娘也吃。”</p>

母女俩亲亲蜜蜜地吃着饭。</p>

几个兄弟却眼巴巴看着，一动不动，满眼都是委屈和难过。</p>

见男人们不动，女人们也没动。</p>

孩子们被这气氛吓到，一个个更是缩着小脑袋，连声音都不敢出。</p>

平日里，奶奶虽然常常骂人，可是他们却一点儿都不害怕。</p>

可是今天，奶奶明明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们却觉得害怕。</p>

辛老爹没一会儿便出来了。</p>

手里拿着一摞本子：“老大，拿个凳子。”</p>

他蹲在妻子身边。</p>

辛大哥忙拿了个板凳过来，让他爹将那摞本子放下。</p>

辛老太头也没抬，支使自家男人：“你给他们念念。”</p>

吃饭的空档，拿筷子指了指账本，</p>

“这账本是从老大成亲开始的，前面的我都收起来了，也没必要给你们看。那个时候花的钱，也是我们老两口应当应分的。之后你们一个个成了家，就都以各家分了账。”</p>

兄弟几个皆是满脸苦涩。</p>

他们心里清楚，他们娘早就想分家了，只是老五还没成亲，小妹也没出嫁，这才一直拖着。</p>

今日若不是二弟妹闹起来……</p>

几人垂着头，都不说话。</p>

辛老爹拿了最上面的账本，就开始念了起来。</p>

几个兄弟心里其实都有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