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寨上,宽敞高大的聚义厅前高高悬挂着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旁边同时还有一面“混世魔王”的旗帜。
前者是程咬金对外宣称的自己混绿林的宗旨,后者则是他给自己的起的匪号。
程咬金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安抚着对面一个文文弱弱,身穿皮裘的少年:“我说孔少爷啊,你就别哭了。咱老程说了几百遍了,请你上山只是为了让孔椒先生给咱老程当军师。只要孔先生点个头,老程就把你放了,而且还会亲自将你送回孔家庄,保证你汗毛都不会掉一根的。”
可是那少年却一直低头垂泪,让身子宽的跟门板一样,高的跟铁塔一样的程咬金烦躁不已,急得在地上来回转圈圈。
突然他看见了自己靠在旁边的一对板斧,上前一把提起板斧凶神恶煞地吼道:“你他娘的再哭,真当老程这对斧子是用来砍树的吗?”
这一声怒吼,果然吓得那孔少爷不敢再哭,小脸都变得煞白煞白的。
程咬金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让人将孔少爷先送回房中好生看管。
正在这时,一名手下跑了进来:“大王,那孔椒带人打来了!”
程咬金一愣,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
“有十来个人,都骑着马,正在山门外。”
程咬金气的一脚将那喽啰踢了个滚地葫芦,你她娘的十来个人就叫打来了?
片刻后,程咬金带着人来到瓦岗寨的第一道山门前,从上往下看去,果然看见孔椒带着十来个人骑着马在门外等候,顿时大喜叫道:“孔先生,你可是想通了?愿意给我老程当军师了?”
孔椒看着程咬金这厮一副无赖嘴脸,忍着怒气道:“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谈这件事的。不过你这混世魔王将客人拦在门外,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难道还怕我们这十来个人将你这瓦岗寨给一锅端了不成?”
程咬金这人最受不得激,闻言一阵哈哈大笑道:“就凭孔先生带来的这点人,都不够俺老程一个人对付的。若是孔先生手下真有人能打得过俺老程,俺老程将这山寨之主的交椅让给他坐。来人,打开山门,让孔先生进来。”
孔椒闻言看了身旁的林牧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知道程咬金这厮已经到了中计的边缘了。
很快,瓦岗寨结实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吊桥放下,孔椒和林牧带着人策马踏过吊桥,向着里面行去。
孔椒低声道:“这吊桥和山门的构造都是我当时随口乱说给程咬金这厮提议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做出来了。”
林牧道:“我猜到了。孔家庄的围墙壕沟等防御措施也是孔先生的手笔吧?”
孔椒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程咬金走过来向着孔椒行礼,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宽的跟门板一样,个头高的跟铁塔一样的莽汉,再看着他背后插着的那两把大斧,林牧觉得这人分明就是从隋唐演义走出来的程咬金乱入了这个世界。
程咬金这货不光是身材魁梧,说话的时候正常的音调也听着人脑瓜子嗡嗡的。
若是给他披上几层重甲,在战场上挥舞着两把巨斧冲锋陷阵,绝对的人形凶兽。
林牧一想那种场面就觉得刺激,更是动了将此人收入麾下的心思。
没错,他这次陪着孔椒来瓦岗寨,除了救出那位孔少爷之外,也有打这位同名同姓同风格的程咬金主意的意思。
若是能将孔椒和程咬金都收入自己麾下,一文一武两员大将,那自己这一趟沧州府来的可就太值了。
众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走去,竟然又过了两道山门,才抵达瓦岗寨的顶上主建筑区域。
这一路上除了山门之外,林牧还看到了不少的箭塔陷阱等防御措施。还有沿途看见的瓦岗寨的人马都看起来士气不错,气质带着精悍之色,心想难怪德州府的官军屡次进剿都以失败告终。
官军要真想打下瓦岗寨的话肯定也是能拿下来的,但是付出的代价绝对小不了。
官军剿匪也是要算账的,程咬金虽然号称“混世魔王”,但是毕竟没有真的举旗造反。
这块骨头既然这么难啃,那只要程咬金不主动招惹官府,那官府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打仗这种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要算经济账的,不是脑子一热说打就打的。
打仗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作为回报的话,没几个人愿意打仗。
半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了山顶。
林牧仔细观察,发现这山顶上地形颇为广阔,各种建筑虽然看着有些简陋,但是却规划的颇有章法。
不远处的一片坚实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在操练,虽然在林牧看来不甚整齐,衣衫服饰也杂七杂八,但是精气神却看起来还不错,喊杀声颇为洪亮振奋。
程咬金面有得色地道:“孔先生,看我老程手下这些儿郎操练的可还行?”
孔椒没有说话,林牧却是轻笑一声,表示不屑地摇了摇头。
程咬金对孔椒客气,但是对林牧这个比自己低了一头,对比起来跟个瘦弱的小鸡仔一样的小白脸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瞪着一双牛眼看着林牧瓮声瓮气道:“你笑什么?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林牧没有说话,孔椒却接过来补刀道:“这位兄弟是我的一位朋友,是个读书人,也练过几天武,知晓一些练兵的法子。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你这些手下练得不怎么样。只不过他跟我一起来的,觉得要给你程咬金一点面子,所以才不好明说。”
程咬金听见这话,气的哇哇大叫,两个大鼻孔不断噏动,面红耳赤,双手下意识就要往身后的大斧摸去,看样子很想一斧子劈了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小白脸。
孔椒看成功激怒了程咬金,继续火上浇油道:“程咬金,你看起来很不服气啊,觉得我说的话不中听?我还告诉你,你虽然自称混世魔王。但是在我看来,别说比什么练兵之法了,就算是一对一捉对较量,你都打不过我这位朋友。”
林牧也很懂得配合,急忙拉着孔椒的手假装劝阻道:“孔先生,千万莫要这么说。你我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我侥幸赢了一招半式的,因此惹怒了程大当家,你我说不定都下不了山了。”
程咬金听到这里,再也绷不住了,大声道:“孔先生,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小子跟我打一场。也不用他能赢我,只要这小子能接我三斧,我程咬金这个寨主让给他,而且以后唯孔先生马头是瞻,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向西,你让我捉鸡我绝对不撵狗。我老程虽然是个粗人,但是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算数。小子,你敢不敢跟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