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刑侦思维,放在这颇为玄妙的世道里,似乎不大管用了。
他又细想了一会儿。
便四顾发问:“诸位,这世道里可有甚么东西,能影响四下生灵灵智,使其互相残杀的?”
首先,他得假设这世道上有这样一种东西,思维才能走通。
却不料众皆摇头。
那要么是没这种东西,要么是在场人都不曾见闻。
这便入了死胡同。
“那没得办法。”莫诳语起身,“咱们最好分头行动,先绕这村子和那什么一粟河察看一圈,再做计议。”
“啊?”那胖子老六顿是惊疑,“图个甚啊?唤老七再备好神通,我等直回潭州先交差不可么?”
“再者,这般险境分头行动,不是找死?”
莫诳语笑了笑,“以诸位身手,未必怕这些个软脚虾?”
“不是怕这些东西。”夜神月忽地接茬,“是怕我等也变作这些‘东西’。”
她说得有道理。
方才只是一照面,在场众人已有被同化的倾向。
此地待久了……难保不会受影响。
届时几人互相残杀,那乐子可就大了。
莫诳语沉默了一会儿。
才转看赤骥,“赤骥兄,眼下能联系到潭州斩妖司,让那边派人来么?”
“能倒是能……”赤骥略有迟疑,“可为何?”
“此地距潭州多远?”莫诳语却问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只数十里路。”
“潭州城多少人?”
“具体数目不知,但应当有上万户。”
“那赤骥兄可知,这般诡谲之景……究竟是人传人、还是随风而走、抑或是随时日推移?”
话到这里,周遭人已是满目骇然。
莫诳语便接着道:“若是这般场景落到潭州城……可就好玩了。”
他目光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偌大隐患摆在这里,诸位身为斩妖司,脑中先想却是明哲保身?”
赤骥有一瞬的讶然,心想自己竟被这小子给教训了。
便将胸中阴郁一扫而空,哈哈大笑起来。
“火行郎君所言极是,这般隐患,我等斩妖司当义不容辞。”
“但话又说回来……”
“咱哥几个,还是先送火行郎君回潭州要紧,此地之事我先上报,待斩妖司来人接洽,我等便启程如何?”
莫诳语抿了抿嘴,想着似是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便点了点头,“是莫某僭越了,当听赤骥兄的,咱们先躲开些去,寻个山头待斩妖司来人罢。”
赤骥微笑点头。
众人便出手,将余下石伥全断了生息,只余下那尚能交流的张千。
却教人不寒而栗,眼见着全村死绝,这张千竟还在阴恻恻笑着。
仿佛在笑这帮人痴傻而不自知,白白浪费“天赐”。
……
一粟河西南,有一座小山头。
众人齐聚于此,各找位置席地而坐。
赤骥方才已联系潭州斩妖司,将此地怪事上报。
百户李昭已应允,立刻派人过来接洽。
莫诳语独站一边,远眺那蜿蜒小河,以及河边孤村。
不知是否错觉,又或是村中厮杀致血流成河,那一粟河上游无恙,下游猝然便猩红一片。
诡异得紧……
噗!
忽而一声细响,自耳边响起。
太阳穴猛是一片刺痛,明显感到一阵锋锐的寒意,直窜入脑。
莫诳语眼神一空,悠悠然向侧倾倒。
“莫兄!”听得凌冲骇然大叫。
“火行郎君!”
“他娘的!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