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也坐了下来,好奇的看向翁照垣:“翁师长,这两天不是打得正热乎吗?怎么就忽然要降了?”
正喝茶的翁照垣差点一口呛着了。
打着热乎?
翁照垣看向马成:“这位马旅长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哈哈。”
一l阵玩笑之后,翁照垣这才缓缓说道:“其实,在淞沪的时候,我就与镇北军支援淞沪战场的空军协同作战过,更是接收了你们提供的不少军火,一直想感谢镇北军对淞沪战事的支援,可是却没有机会。”
马成捧起杯子,吕元清也认真地听者。
翁照垣感慨一l声:“翁某当时是十九路军78师156旅的旅长,负责驻守闸北,当时我们旅是新组建的部队,接收了数百爱国志士的投奔,全旅官兵不过三千余人,机枪只有十余挺,火炮更是只有三门迫击炮!为了抵抗日军的坦克装甲车,不得不多次组织敢死队,用人命去填!”
说道去年的淞沪战事,翁照垣面色沉重,马成和吕元清虽然没有参加淞沪抗战,却能想象这种缺乏反坦克武器必须用人命去炸日军坦克的心酸,想到翁照垣当初三千多人一直在淞沪抗战第一线,不由对翁照垣心生敬佩。
“当时,多亏了镇北军提供的军火物资,我军才拥有了抵抗日军坦克装甲车的能力,后来更是在镇北军援沪空军的协同作战下将小鬼子的进攻数次击退,更是将小鬼子一个师团赶到江边!”
“可惜!”说道关键处,翁照垣长叹:“大好的局面,中央竟然要和谈,和谈不说,竟然还卖了薛帅!”
· ……求鲜花… ……上海和谈中,薛霖和他的镇北军被蒋委员长卖了的事在华夏军政两界高层中并不算秘密,更何况翁照垣还是当时驻守淞沪的十九路军一旅长。
在镇北军中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少,马成和吕元清自然也听闻过,暴脾气的马成更是咒骂了几句。
“那后来呢?”吕元清拍了拍马成,让他别大声嚷嚷了。
“后来啊……”翁照垣回忆道:“和谈后,中央要调十九路军去福建,准备对广东军阀动手,我不愿意跟老家打仗,就退出了十九路军。”
翁照垣是粤军出身,广东潮汕人,家中祖祖辈辈都是石匠。
“原本是准备坐火车北上出关,看看镇北军这支部队的,在北平的时候被张少帅邀请参加了几次宴会,期间认识了做警卫师长的王以哲,我们两人相见如故,后来王兄劝了我几次,我便留下做了117师的师长,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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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马成和吕元清恍然大悟,没想到这位抗日名将在退出十九路军后原本竟然是准备投靠镇北军的,却在北平出了点意外。
“那你现在是准备……”吕元清饶有兴致的问道。
“其实翁某到117师也不过两个月,对下面的约束有限,前两日基本都是495团在驻守冷口关隘,今日中午才逐渐换成我能完全控制的496团。”翁照垣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放下茶杯后看向马成和吕元清:“如果两位信得过翁某,明日一早即可破关南下!”
破关南下!
两人被说得有些心动l了,若是能尽早破关南下,与第二师夹击盘踞在迁安的王以哲部,将迁安-滦县的十万东北军击溃,这样大军就能直接进攻北平!横扫整个华北平原!
战争基本没有悬念了!
不过……
吕元清眼睛微眯:“听说翁师长和王以哲将军是相见恨晚,恨不得拜把子吧。”
翁照垣没有反驳,微微点头带着些许惋惜道:“王兄是一位正直的军人,一位优秀的将领,但可惜,他跟错了人。”
悠悠长叹回响…
第235章:滦县战事
29日清晨,天青色的华北大地上。
滦县阵地上,两军交战的战场上,坑坑洼洼的巨l大弹坑东一个西一个,泛黄的泥土被炸城黑色,一具具还没来得及收尸的士兵尸体倒在战场上,一条条堑壕纵横,碉堡、机枪阵地密布,坑道内躺着一位位东北军士兵,早已醒来的高级军官眼见灰蒙蒙的天色即将大量,对面镇北军的阵地也开始出现动静,立刻拉响了战斗警报。
急l促的喇叭声在战壕里响彻起来,低级军官们通过交通壕从这个堑壕小跑到那l个堑壕,将士兵们一个个叫醒。
很快,还伴随着淡淡晨雾的阵地上充满了人气,东北军战士醒来后直接用手拍打了一下脸部,或者将脸贴在冰冷的堑壕壁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零四三” 一支支步枪趴在了堑壕的沙袋和泥土构成的防线上,机枪阵地、碉堡、迫击炮阵地也纷纷开始调整诸元、清点着后方运来的炮弹和机枪子弹。
前线战壕上,一箱箱打空的弹药箱在堑壕内作为垫脚之物是不是让士兵们能坐下来休息下,后方运来的弹药箱则放在最顺手的地方,一枚枚木柄手榴弹拿了出来放在沙袋上。
东北军阵地虽然繁忙了起来,但却无人喧哗,士兵们都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蹲在战壕里啃着火头军送上前线来的馒l头,偶尔传来的大声喊叫也是一些军官在巡视前线士兵。
一股肉粥的飘香味忽然传入前线战壕,随后蔓延到真个东北军阵地,所有东北军士兵都被这股肉粥香气勾起了胃,舔着干燥的嘴唇,鼻尖贪婪的嗅着味道,一名名士兵从堑壕里站起身,四处张望,寻找着这个味道的方向。
在军旅多年的老兵们都知道,如果是中高级军官的早餐,是不可能传l遍整个阵地的,如此大规模的飘香,莫非是王总指挥给兄l弟们批的福利?
但很快,前线的战士们便发觉了飘香传来的方向,是他们正前方的镇北军阵地内传出来的。
一名名东北军士兵手里拿着还没啃完的馒l头趴在沙袋、泥土上,看着一千米外的镇北军前线阵地,虽然这个距离看起来人就跟蚂蚁一样小,但镇北军前线战壕里到处走动l的围着围裙的火头军们却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众多东北军士兵不由脑补出对面的镇北军士兵领到一碗热乎乎的肉粥,再伴着馒l头甚至包子吃,空气中好像还有点榨菜的味道。
“这些狗日的镇北军,咋吃的这么好叻?”一名老兵油子一口啃掉手里的半个馒l头,满是怨念的嘟囔着。
“人家薛大帅可是财大气粗、富可敌国,听说第五舰队都是薛大帅自己掏腰包弄出来的,收复东三省后,以前日军没收的张家资产都归了镇北军,还有关东州和南满,至少赚了几千万吧。”一名士兵也满是羡慕的说。
“几千万?告诉你,以前咱们东北军四十万人的时候,每年就要两千多万的军费养起来,人家镇北军又是坦克又是大炮,还有那么大一直海军,没有数万万能弄起来?”另一面低级军官啐道。
“一个个干什么呢!”就在前线战士们窸窸窣窣的闲聊、抱怨的时候,一声l爆喝忽然从后方传来。
众人赶紧趴回战壕,才看到来的竟然是督战队那群家伙。
作为督战队,是不用上第一条战线的,而且还是嫡系部队,吃的用的都普通士兵好很多,战时士兵们很怕这些拥有战场处决权的督战队,但现在是早餐时间,两军还没有交战,前线战壕里的士兵们对这些督战队嗤之以鼻,虽然没有直接语言挑衅,但眼l神和抽l搐的嘴角却无疑在轻蔑着这些督战队。
随后战士们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战斗位上。
这位督战队军官看着士兵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虽然情绪不太好,但也明白前线不可逼得太急,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这里,继续视察前线。
前线指挥部内,第63军军长姚秉正得到督战队军官汇报的前线情况后,点点头,让他们下l去吃饭。
一旁的副官端上来一碗肉粥说道:“师长,多少吃点吧。”
姚秉正侧头看着那晚公鸡碗里的肉粥,想到前线的战士们只能啃窝窝头甚至散发着馊味的馒l头,长叹一l声……
身为63军的军长,姚秉正为战士担忧,也为战事忧心。
作为东北军整编后的最后一个军,63军只有两个师,不到两万人,在山海关失守后,负责防御迁安、滦县的63军全部拉上了前线阵地,为王以哲部争取了撤退时间,和镇北军已经在滦县打了整整一天,连丢了两条防线,现在镇北军的兵锋已经将63军逼到了最后一条防线五子山一带,过了五子山滦县就再无可守之地了!
一点胃口也没有,对副官挥了挥手。
副官只得将公鸡碗放在一旁。
“王指挥那边回电了吗?”姚秉正的手指在地图上沿着滦河游l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