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的神灵微微一愣,脸上旋即露出一抹讶然,竖瞳微眯。
“你要背叛我吗?阿维斯布隆……”
“并非背叛,仍是向您的礼赞!”
哥特古堡中的魔术师缓缓挺直身躯,抬头透过残破的墙壁,遥望向云端的神之殿、天之门,仿佛回应般喃喃低语。
而那面具之下的眸子,既有朝圣般的狂热,也有目空一切的高傲。
最完美的造物并非受恩于神,而是以凡人之力向真正的起源,发起挑战!
振聋发聩的心音回荡,飘散的思绪将这位魔术师的记忆,带回到了数日之前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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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亚当】?简直就像奇迹!”
昏暗的地下魔术工坊中,圣女站在楼梯口前,沐浴在灯光下,仰望着前方沉寂在湖底波光之中的巨像,满目惊叹。
“可惜,他仍就是死的……”
栏杆前的魔术师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淡淡回应,表情掩盖在面具之下,那是谁也无法得到的答案。
贞德遥遥看向阿维斯布隆,目光落在一只拿着布偶的手上,纯净的紫色眼眸仿佛一面镜子,倒映出了所有掩藏在黑暗下的秘密。
“所以,你需要一颗‘心’?”
那只拎着布偶的手下意识地向后背了背,阿维斯布隆没有说话。
而那只布偶的针脚相当粗糙丑陋,初看便得知手法相当生疏,似乎是初次的尝试,连缝制的材料都是随处可见的破布,更谈不上珍贵。
不知沉默了多久,面具之下传来了淡淡的沉吟。
“人会死。老人会死。成人会死。
婴儿也会死。孩子也会死。
死会平等地造访众人,
它的步伐没有丝毫犹豫与慈悲。
区别只是死亡的目的,将要被赋予何种价值。
如果为了重返伊甸,回归永恒的乐土,那么一些必要的牺牲,或许就是值得的……”
“但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光源之中的圣女俯身下望,静静看向黑暗中的魔术师。轻启的唇齿,换上了某个孩童习惯性的口吻。
“老师……”
“……”
阿维斯布隆又沉默了,手中丑陋稚气的布偶,被不知不觉中攥得很紧很紧。
贞德目光越过那只逐渐用力的手,仰望向波光之中的巨人,喃喃低语。
“再神圣的追求,一旦沾染不洁的血腥,无论理由多么崇高,它依旧将失去本来的光彩……”
阿维斯布隆身躯一震,将手偶拿到眼前端详,那开裂的线头仿佛一张张嘲笑的嘴巴,发出刺耳的笑声。
有时像是孩子,有时像是老人,有时又像是自己……
那个被无罪谋杀了的自己。
一个穆斯林诗人因为他的诗歌天赋,把他杀死了,并秘密地将埋在无花果树的根下。
这棵树果实累累,非常香甜。它的独特性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并引发了一场调查。而对这棵树的检查,让后来者发现了自己的尸体。
生命,何等脆弱;
杀害,这般随意;
罪恶;如此横行:
一切,都是那样的荒谬!
魔术师面具下的双唇逐渐紧抿,耳畔纷杂的声音,似乎愈发明显。
没错……
我无法原谅这件事。
无法原谅杀害、伤害无辜群众的人们。
但是最不能原谅的,
也是重新创造杀孽的自己……
呵呵——从内心泛起这个想法起,我或许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当罪恶产生的瞬间,我就已经失
去了救世主的资格。
所以,引领他们走向乐土,是何等的可笑。
到头来,自己不是和那些加害者一样吗?
阿维斯布隆低头看向手中的布偶,眼前丑陋的东西,仿佛变成了孩子的支离破碎的尸体,
在向他控诉,向他悲鸣,在黑暗中死死凝视着他。
但。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
并非为了可笑的公义追寻所谓乐土,重回伊甸;而是留下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的才能!
哪怕被人唾弃,我也……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代替罗歇,成为【亚当】的心……”
然而,台下的魔术师即将彻底湮没于黑暗之际,郑重的沉吟回荡在空旷的地下魔术工坊中,宛如斩裂虚幻的剑,让沉浸在执着中的阿维斯布隆恍然惊醒。
光源之中的圣女笑了笑,向台下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