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或者死了,也或者还活着。”
“休想骗我!”
克洛伊银牙紧咬,对眼前杀了妈妈的仇敌,自然没什么信任可言。
萨麦尔看向水银色的镜面,脑内倒映出爱因贝伦堡地下的那片水银湖泊,顿了顿,声音转低。
“你是她的造物,貌似也算是她的从者,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应该最先感应到才对。”
“对啊!我怎么忘了!妈妈这么厉害,一定还在!一定是!”
顿时,克洛伊不由眉飞色舞,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表情愈发欢快。
“绝对没错!你这种坏家伙,怎么可能赢得了妈妈!”
然而,对于身后那只小恶魔的幸灾乐祸,萨麦尔不为所动,拿起那柄原本象征着“背叛”的曲刃匕首,随手转动,意味深长地提醒。
“如果她活着,那就代表着,你被抛弃了,你先前的牺牲和所付出的一切,在她眼中,也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你现在,还开心吗?克洛伊……”
“……”
刹那,克洛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原本自以为扳回一局的得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不过,少女沉默片刻,随即眼眸浮现出一丝亮光,连连摇头说服自己。
“不会的,妈妈只是…只是走的急,她只是,只是在等待机会,绝对没有放弃我!”
萨麦尔闭目思索片刻,随即再度睁眼,启唇打破了那双眸子之中的希冀。
“克洛伊,你应该清楚,那女人的本质是灾厄,是毁灭,她不会爱任何人,之所以在爱因兹贝伦的地下选择你,也只是因为你能给她带来些许的乐趣,那不是爱,明白吗?”
褐肤少女樱唇一抿,随即如同被激怒的小猫,朝向造谣者怒目而视。
“胡说!你少骗我!你根本都不了解妈妈,她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不,我了解,或者说,大概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眼见身后的克洛伊,还在拼命维护某个女人完美的“母亲”形象,萨麦尔叹了几口气,向克洛伊吐露极富冲击力的答案。
“因为,我算是她某种意义上的……养父……”
这轻飘飘的沉吟,回荡在克洛伊的脑海,宛如晴天霹雳,她本能地拒绝相信。
然而,随着萨麦尔删繁就简地提及希腊神代的秘辛,以及描述了几句【潘多拉之匣】的大致轮廓,克洛伊脑海中,不由瞬间倒映出那曾经悬在恩兹华斯上空的漆黑立方体。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一直想找我麻烦,却又见我就跑的原因了吧?”
随即,古蛇懒得继续隐瞒,索性将克洛伊心中所有的疑惑,一并解开。
“另外,宽泛点来讲,你们是以神代完美人偶【潘多拉】,也就是冬之圣女【羽斯缇萨】为原型再造的个体,那么,我貌似也算是你们这个型号,共同的…【父亲】?大概吧……
反正,潘多拉是让你这么称呼我的,对吧?”
所以,潘多拉就是羽斯缇萨大人,是爱因兹贝伦家所有人造人的【先祖】,也是【妈妈】,还是我们的【姐妹】?
【爸爸】是妈妈的【爸爸】,也是我们的【爸爸】,还是我们的【爷爷】?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一时间,在海量错乱信息的冲击下,克洛伊脑内的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原本灵动的双眼,在无解的混乱中,变成了蚊香状。
她,人麻了。
不过很快,风中凌乱的克洛伊,从纷杂的思绪中,找到了某个突破口,不禁眼前一亮,目露希冀。
“既然是爸爸,那妈妈她……”
“没可能的!”
然而,没等克洛伊说完,萨麦尔就微微摇头,掐灭了这丫头的幻想。
“她对这个世界而言是灾害,是恐怖,尤其是【潘多拉之匣】中已经淤积了千年的灾厄因子,那份对此世的恶意,几乎满溢,千年之前,我阻止了魔盒完全打开,千年之后,她卷土重来,我们之间,必有一战。”
随即,古蛇顿了顿,从后视镜中瞥到克洛伊那失落的目光,淡淡补充。
“而且,这次是她先动的手,就算我愿意停下,她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
克洛伊唇齿翕动,最终无言以对。
“好了,闲谈到此为止,我们做个交易吧。”
驾驶席上的萨麦尔打起响指,略微释放善意,暂时解除了对克洛伊的约束。
此时,摆脱了那种木偶状态,重新跌坐回软椅上的克洛伊,略微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微微蹙眉。
“什么交易?”
少女虽然依旧冷淡,但骨子里的敌意已经削减了不少。
“如果她还活着,帮我一起找到她,我会带你一起去见那个女人。”
萨麦尔顿了顿,转头瞥向身后的克洛伊,意味深长地开口。
“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把你当做女儿也好,有没有抛弃你也好,你有什么想问的,尽可找她当面对质。”
“你让我出卖妈妈?”
克洛伊闻言,面色犹疑。
“你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该还的都已经还了,现在不过是求一个答案而已,怎么能叫出卖呢?”
萨麦尔淡淡反驳,随即挑了挑眉,眸中流露丝丝嘲弄。
“还是说,一切都是你的自我感动,你害怕,知道真相?”
被戳到痛处的克洛伊受此一激,当即梗着脖子,接下了这笔交易。
“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反正,只是带他去找妈妈,又没说到时候不能反水,重新站在妈妈一边。
这样,也不算背叛,对吧?
褐肤少女暗自嘀咕,为自己的找寻出了完美的理由。
不过随即,复盘协议,咀嚼先前话语的克洛伊,思绪触及某个关键词,不由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