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正当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瘫在几处坡地,大口喘息,沟谷中淤积的沥青状黑潮不断冒出气泡,众人心头狂跳,脸色苍白地掉头上跑。
吼吼吼吼!
然而转瞬,一具具身上插着箭矢、或被刀枪捅穿的战死者尸体,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挂着暗红色的菌丝,从黑潮之中一跃而出,将挤在高地上的幸存者们扑倒,低吼撕咬。
连连惨叫之中,被淹没的幸存者们,一个个被扯断喉管和动脉,嗬嗬抽气,颈血喷溅,手脚逐渐停止了抽搐。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和撕咬声中,这些五官惊惧扭曲,瞳孔散开的人类,沦为了那些怪物的食粮,被蚕食成一一副副惨白的骨架。
随即,这些聚餐之后的怪物,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食欲,再度抬头,阴森盯上了其余高地,那空落落的眼眶深处,闪烁着一点猩红,尽是对死亡的不甘和对鲜活的怨毒。
“啊啊啊啊!”
黑潮漫卷之下,这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鬼,朝着沿途龟缩在高地的幸存者,蜂拥而上,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不仅如此,那之后沾染红黑色火雨和菌丝缠绕的人类,也未能幸免,随着一道道红黑色的血管状纹路,在他们身上凸起蔓延,这些人瞬间双目chong血,嘶吼着冲向附近的同类,展开血腥的杀戮。
谷口,庞培拔剑横扫,两个手握短剑,癫狂扑向他的罗马士兵,脑袋应声滚落,那正对着他的两张脸上,尽是癫狂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疯了疯了,全疯了!
不少罗马士兵望着满山遍野都在逃命、厮杀和混战的波斯人或罗马人,呆呆立于原地,脸色苍白地不断喃语。
“后退!后退!”
庞培举盾隔开一名波斯士兵的弯刀,侧身夺过一支长矛,投射而出,将这只眸子泛红的怪物,钉死在地上,爆喝着惊醒附近还保持着清醒的罗马人。
“小心火雨和地面上的菌丝,让这东西粘在身上,就完了!”
濒临崩溃的士兵们,下意识地听从了指挥官的命令,依靠着同伴,顺着人潮远离这片被恐怖地带。
然而,人类的逃亡,根本比不上黑潮和火雨的扩散速度,更别提一个个被感染,到处厮杀猎食的失心罪人,正扩散着难以抑制的混乱。
而骁勇善战的不死军和亚马逊女战士,则因为距离祭坛太近,大部分被滞留在高地之上,苦苦支撑,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
噗噗!
一支长达一米五的劲箭射出,一连贯穿两名爬上来失心罪人,他们的尸体随即滚入黑潮之中。
但溅起的水花面对这吞没一切的大潮,显得微不足道。
哗啦!
涌动的红黑色泥流,掀起数丈波涛,漫盖向那些仅存的几处山头堡垒。
轰轰轰轰!
正在此刻,天空骤然大亮,一枚枚闪烁的陨星坠落,击穿黑潮,将密密麻麻的失心罪人,炸的四分五裂。
黑潮如同受到刺激的烈火炙烤的塑料,瞬间缩退蒸发不少。
噗!噗!
紧接着,一黑一红两支长枪破空而至,坠入沟谷,剧烈鸣颤。
瞬间,天上万千星光从四面八方被牵引着垂落,形成如封似闭的牢笼,缓缓收束,将漫卷的黑潮和一众被侵蚀的异化生命,拉入光膜之中。
相对的,那些幸运的鲜活者,则被一个排斥在外。
轰!
被收入进光膜之中的黑色洪流,剧烈沸腾冲撞,将这璀璨的星光壁障,拉扯到变形。
靠近距离细看,劫后余生的众人,赫然发现闪烁于天上的,并非星辰,而是一枚枚熠熠生辉的符文。
“所有人,不想死的话,立刻撤出这片荒野!封锁此地!”
煌煌神威之下,捡回一条命的幸存者们望着不断扭曲变形,随时都有可能破碎的光牢,慌忙掉头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一道红黑色的光焰在沟谷的黑潮之上,横空掠过,探出的手臂,拔起两杆长枪,坠向大祭坛,落在那双手抱臂的波斯面前。
“我不干扰你的游戏,你居然为了这些沾满罪恶的人类,要与我为敌?”
观赏蝼蚁垂死挣扎的雅兴被破坏,安哥拉曼纽眼眸眯紧,神色不悦,脸上露出阴森的恶意。
“别说了,人类的事,怨我……”
萨麦尔深深叹了口气,悲愤地翻起白眼,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当年,就不该吃那根草!”
而当安哥拉曼纽呼吸滞涩,神色愕然之际,古蛇十字星瞳张开,两手拔起长枪,森然刺出锋刃!
第七十章 漆黑的仁慈(2/4)
砰!砰!砰!砰!
阴暗的天穹之上,弥漫着红黑二色以太光流,交相冲击碰撞,持续了三天两夜的刺耳轰鸣,半刻未停。
方圆百里的虫蚁鸟兽,警觉性高的,无不火急火燎地钻出沙穴和家巢,落荒而逃。
较为迟钝的生物,一旦被这恐怖神战的余势波及,近距离的直接爆开血雾,尸骨无存,较远距离的癫狂撞击乱爬,不消片刻,便内脏碎裂,脑颅内变成了浆糊,被生生震死。
神战之下,完全放开手脚的两个怪物,掀起一场可怖的天灾,方圆百里都成为了生命的禁区。
放眼望去,完全紊乱的气象,使得狂暴的风沙卷裹而起,形成联通天地的螺旋,将地面上的断树枯枝和动物尸骨,一并吸附到上升的气流之中。
被黑潮侵蚀的泥壤,干结开裂,有的焦黑一片,有的还在燃烧。
荒芜的大地,如同月球表面一般,布满大大小小骇人陨坑,直径和深度从十多米到数公里不等。
整片苍茫的天地,散发着强烈的恶意,拒绝任何孱弱生命的来访。
轰轰轰轰!
积聚在沟谷河道的黑潮,不断翻腾上涌,如同张牙舞爪的魔怪,屡屡撞击四周的光壁,都被漫天飞舞的卢恩符文轰散,重新不敢地退缩到那片牢笼。
而间杂的一枚枚楔形神纹如,在神意的驱动下,如同巡航导弹,追逐着目标,在其四周炸裂。
安哥拉曼纽的身体,被沿途掀起的以太轮流切割得千疮百孔,血肉和碎骨纷飞。
“没用的!没用的!”
极恶之神挥舞着只剩下森然白骨的手臂,疯癫狂笑,而那些飞散的血肉,离体不超过十米,就化为红黑色的泥点,重新吸附到主体的身上,再次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