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在想着,等到哪天你要离开我,你要背叛我,你会怎么做?当然是在我们联手使用孔雀双飞的时候,突然变招,给我的命门来上一记。
“所以我这几年里,瞒着你将我的命门悄悄移了一寸,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雁落书大怒,反身扑了上去。
她整个人左右两半,只有上端相连,此刻双腿飞奔,一边冲向她的丈夫,左右双腿一边失控分开,如此场景,当真可怖。
乾离书也是一声大吼,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夫妻二人扭打在一起,互相劈砍,互相扭打,互相嘶咬。
直至两个人都血肉模糊,在血滩中死死的抱在一起,血肉难分。
这一连串发生得极快,一时间,众人尽皆默然。
因为太过出人意表,竟都有一些头皮发麻。
雁落书偷袭暗算自己的丈夫,已是令人意外。
谁也没想到乾离书竟也在暗中防了一手,以至于能够反过来暗算偷袭。
这样的夫妻二人,在这一刻,竟让所有人都感到无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树指着血肉模糊、抱在一起同时还在咬着对方的两具尸体,一边摇晃一边笑道,“钱财都还没有到手,就变成这个样子。人啊!人啊!”
他笑得癫狂,笑得愤世嫉俗。
老树原本也是出自玄门正宗。
但因为根骨不佳,被困在气漩境,修为无法再有任何增长,于是暗中修炼外道邪功。
被师门发现后,他连夜逃亡,在外头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
如今,虽然进入了外景境,练成了一套独门邪功,但却是以折损自身寿命为代价。
实力上的突破并没有带来寿命的增长,如此做法,与其说是仙道,不如说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死路。
也正因此,在此刻这性命攸关之际,看着互相厮杀、惨死的二人,他笑得癫狂,笑得诡异。
笑得像哭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了什么。
是想起了自己悲催的一生?
还是想到自己追求长生仙道,求而不得,五六十岁便老成这般?
逃亡半辈子,艰苦困蔽,结果还比不得庸庸碌碌的凡夫俗子……这就是他想要追求的仙道?
他的笑声,在这个封闭的地底空间里回响。
周围宝箱错落,珠光闪耀,他们身处在众多珍宝之间,却又困在了灰暗无光、找不出出路的地底。
他们到底所为何来?
杜阳冷冷的看着和雁落书的尸体。
他的脸庞在阴暗中,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戾之气。
目光却是愈发的狠辣,散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也好!也好!”杜阳冷笑一声,全无留恋。
就算她不是死在这里,终归,他也是要想办法解决掉她的。
谁又会真的去相信一个,连自己的丈夫都要害死的女人?
杜阳抬起头来,冷冷的扫视一圈。
魔劲在他的身周摇曳,阴气滔天,却又散出诡异火光。
惊人的霸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颇有一种绝天灭地之势。
这里的宝藏,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属于他的。
谁也无法知晓,有一整个宝藏属于自己,却始终无法拿到手,这么多年含恨过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为了这些宝藏,他已经放弃了太多太多。
这些都是属于他的,永远都是属于他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拿走一粒一毫。
这些人全都该死在这里,任何一个想要夺走他的财产的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澎湃的魔劲在他的身周滚滚涌动,气势惊人。
汹涌的杀气犹如山岳压顶,令人窒息。
老树收起了他那癫狂的笑声,双目爆出精光。
他不想死,即便活成这个样子,他依旧不像死。
宫锦琇、土猴子、矮大豹、甑高鹿、钱不破、梅不美亦是表情凝重……他们都看得出,杜阳真正动了杀心。
那是一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将他们击杀于此的、必杀之气。
但是没有人想死,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反击,他们要在这一场你死我亡的战斗中活下去。
仙道缥缈,仙道无情,仙道乃是一种与天地为敌的逆天之道。
但是从古至今,又从无一人真正得到长生……逆天求存,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
杜阳的目光却又越过他们,落在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离得很远……因为他是在杜阳首次攻击时,唯一退的人。
少年本就立在众人之后,当杜阳以霸绝阴煞掌强势出手时,众人皆知不可退,拼死一战。
唯独他们身后的少年退了……虽然也没有人有心情去管他!
少年退了,但是并没有逃!
他竟是退到墙角,坐了下去。
他并没有退到通往其它房间的路口,而是退到两堵墙间的夹角……这却是一个死地。
退而不逃,退至死地,然后坐在那里……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杜阳琢磨不透……这些人中,唯独这个明明应该是实力最弱的少年,让他难以琢磨。
少年坐在墙角,架起一只腿,手搭腿上,弓背伏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