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卿逐步摆脱了阴霾,她的失落总是短暂,很快就果决地切断情感,转而思考更为现实的问题。
1、用人造提灯制造出的魔法少女,是否会具备某种缺陷和风险?
2、如果要说服官方停止这一计划,需要拿出什么方案才能将之合理替代?
3、该怎么应对真理之海的诅咒,活得更久?
这三个问题里,第三个显然最为关键。
如果她还有更多的时间,自然有可能完成掉这些未竟之事,避免相似的悲剧继续轮回上演。
“正面情感,或者说众生愿力,只能尝试修复提灯,增幅魔力量,想要通过这一条路,来增加更多的寿命,除非将这条路走到尽头,创造出足以逆转真理之海的奇迹魔法。“
“可不现实。”
真理之海,是世界的根源、是宇宙的起源、是时空与命运的横截面。
哪怕是鼎盛时期的楚元卿,执掌十三道【灾神】权柄,拥有融合九成赐福的【莱万汀】,也只能堪堪配合夏绿蒂的赐福能力,钻个空子,修正部分支流,进而改变历史。
真理之海不在乎【灾兽】,更不在乎人类的文明。
楚元卿会承受诅咒,仅是因为她触发了禁忌,违背了它的机制。
而她变身魔法少女后,之所以能变得鲜活正常一些,九成九的理由是变成魔女时,那一霎修正全世界的因果魔法,令【楚元青】这一个体的概念模糊了。
这直接让真理之海的惩罚机制,连带着都变得模糊了一些,进而多续了几个月的命,是一种半逃课的应对方式。
可问题就在于,那种级别的魔法是不可再现,也不可复制的。
楚元卿这一身份,是从生理肉体、世界记录、因果过去上,都与之前没有一点关联,能做到这种效果,全靠纯白魔女诞生时,庆贺般发动的奇迹魔法。
而想要更进一步,只能是让【楚元青】这个人都被完全遗忘,在因果层面上,让他的记录和痕迹全部消失。
简单来说,不可能做得到。
这也是楚元卿没试过去挣扎的理由,她已经没有筹码去和真理之海那样的庞然大物博弈了。
“小卿?”
雾见弥生略显担忧的问话,打断了楚元卿的思绪。
楚元卿立即回神,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在别人眼中有些奇怪,她连忙抬眸,露出微笑,轻声回道:
“我没事,只是……有些困,所以发了一下呆。”
“对了,弥生,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雾见弥生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樱粉的眼眸望向对方,神情认真地轻声道:
“小卿,我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
楚元卿没有多想,她很单纯地回道:
“是关于训练的吗?你问吧。”
雾见弥生怀揣着希望,有些期待地盯住对方的脸蛋,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卿,你是不是主动亲了谢清玹?”
楚元卿被这堪称贴脸开大的超直球给弄蒙了。
她一时间头皮发麻,如坐针毡,这就像是小寡妇和年下小狗谈恋爱,遂后被领居家的jk捉奸在床,有种背德和禁忌同时被窥探到的尴尬感,堪称年度级的社死经历。
楚元卿瞥向旁边熟睡的女儿,有些紧张地将手指摆在嘴唇上,她请求对方说话声音轻一点,眼神少有的趋于游离和闪躲,看起来像是被戳破了秘密,有些手足无措。
好怪,太怪了。
明明和清玹也好,和弥生也好,大家只是正常朋友关系而已,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奇奇怪怪的局面?
楚元卿下意识地想摇头,又不知道该如何否决,她一时间连小樱花到底怎么知道的都没去思考,只是咬了咬牙,很诚实地回道:
“……虽然和你想象的大概有所不同,但从结果上来讲,这句话是对的。”
雾见弥生瞳底的希望破灭了。
真的,谢清玹说的话是真的。
可为什么?小卿是真的喜欢上对方,所以主动亲吻表白了吗?
那要是这样,不愿当小狐狸的自己,是不是应该在这里放手退出,祝福小卿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这一刻,小樱花前所未有的希望,喜欢的心上人是一个渣女,这样自己说不定还有被渣的资格,她瞳底里水雾蔓延,强忍酸涩和委屈,抽了抽鼻子,抿嘴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元卿看着弥生委屈又难过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惭愧和心虚。
是了,弥生这么尊重偶像和舞台,肯定很唾弃这种在练习生时期就乱搞女女关系的人吧,更别说弥生一直觉得自己和对方是同类人了。
所以,现在的对方当然会感觉幻灭,甚至觉得被朋友背叛也很合理,露出这种表情再正常不过。
但……
这种没办法解释真实理由的事,只能是被误会了。
楚元卿心中叹息,她迫于愧疚,选择了如实交代:
“就和你拍完那组婚纱广告后,回节目的当天下午。”
雾见弥生如遭雷击,她觉得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一劲爆的时间节点后,还是感觉到世界都在崩塌,那催生出恋心,煽动出爱意的纯白婚纱,都在意识里支离破碎。
小樱花瞳底的雾气愈发浓重,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却还是竭力按捺自己,平静抿着嘴说道:
“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一天?是在对谢清玹解释吗?解释会和我拍那支广告,只是纯粹的出于工作安排。”
“然后,你为了证明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我,选择了用主动亲吻来证明,是这样对吗?”
楚元卿感觉被脑袋瓜里被强行刮起了一场风暴,巨量的信息在意识里徘徊席卷,她迷迷糊糊地从这句话里分拣出意思,决定还是努力解开一些误会比较好,小声回答道:
“弥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亲她,只是因为我需要而已,不是因为我喜欢她,而且清玹也不知道我们一起拍过婚纱广告。”
这是彻头彻尾的实话。
可就算是楚元卿自己,在道出这句话后,也感到格外生草和羞耻,觉得匆忙道出的这句话,简直渣到可怕,着实容易引起一些很抽象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