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未说完，就被燕非打断：“如果让我知道你偷偷跟去，或独身前往，我就将你直接送回上京。”

燕蓁扁嘴，眼眶发热。连日来的担心和劳累在他强硬的态度下无声爆发了出来，她红着眼转身跑出了营帐。

吕一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慌张道：“燕副将，不追吗？”

燕非死死地握着腰间佩剑，下颌紧绷，眉眼压的极低。

“你去找几个人守着她，让她寸步不离营帐，直到我回来。”

“这...是。”

燕蓁跑回自己的帐中，趴在床上无声流泪。她一边哭着捶打枕头一边气道：“死燕非！臭燕非！当将军了不起啊！”

哭了好一会儿，吕一的声音才从帐外响起：“燕小姐，别难过了，燕副将也是不想你涉险。”

她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娇声问：“他人呢？怎么还不来哄我？”

“这个.....就是.....燕副将已经带人走了.....”

她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吕一只听帐内‘噔噔噔’几声，燕蓁就撩开帘子跑出来，刚走出来几步，就被两个士兵堵在了门前。

“小人奉燕副将之命，小姐请回。”

“？”

吕一站在一旁爱莫能助：“燕小姐，等燕副将回来你就可以出来了，先忍忍吧。”

这下真给她气笑了。

但下一秒，她立刻垂下眼皮，拧紧眉心，娇呼着就往后倒去。几人吓得赶紧将她接住，看着她似乎上不来气一样，喘着说：“我....喘症.....药....药.....”

这下三个大男人缩着脖子手忙脚乱的，有去喊军医的，有在帐中给她找药的，还有一个吕一急的在旁边直打转。

“去找爹....”

在她气若游丝的提醒下，吕一这才恍然大悟般拔腿而去通知燕将军。

她趁着身后人在翻腾药箱时，轻手轻脚的出了营帐，快步走向军营大门口。

正当她牵过一匹马时，只听吕一在她身后大喊——

“拦住她！拦住她！”

燕蓁翻身上马，勒紧缰绳一夹马腹，嘀咕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哥哥将来要是知道了，不知后不后悔教我骑马。”

‘驾——’一声，她在马背上飞速驰骋，几个围堵她的士兵被她高抬的马蹄吓了一跳，纷纷后退，生怕她掌控不好马，自己被一脚踹断肋骨。

她加速驾驭着马匹，出了军营门口向前奔去，为自己的冒险感到兴奋，但同时也觉得身体的力量正在逐渐消耗殆尽。

吕一跟在身后，急的去踩马镫，却一脚踩了个空，‘诶’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正要站起来时，空中只余她头也不回的高喊：“别追了！我去找哥哥！”

周围的树影快速的向后掠过，燕蓁一路疾驰，风经过她的身体，衣摆随之起舞，发丝在身后飞扬。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了站在村口向她挥手的阿娣。

‘驾——’

一向病弱的少女在此刻仿佛有了颜色，原来她也可以自由的驰骋在天地间，不再是前世那只在金丝笼中歌唱的鸟儿，不再是束缚在病榻上的花朵。

她可以是柔软的剑，是他人的伞，是自己生命的反光。

哪怕只能活一年，一天，一秒，也要彻底绽放自己的颜色，告诉世人——

她来过。

她可以。

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