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何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许不令放下酒葫芦,修长手指挑了挑斗笠,露出下巴,声音清冷:
“你管的着嘛?”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朱承烈等人。
朱承烈撩起长袍系在腰间,看了看许不令手中的剑:
“寻仇还是踢馆?”
许不令把剑放在台子上,手指勾了勾,算是回应。
“好狂的小子!”
朱承烈脸色一沉,脚步猛踏雪地,身影如脱弦利箭扑出,双手一前一后五指似铁钩,如猎鹰扑兔般袭向坐在台上的许不令。
许不令同样五指如钩,却不似朱承烈那般刚猛,胳膊如同游蛇般探出,贴着朱承烈的胳膊缠绕而上,直接袭向了朱承烈的脖子。
朱承烈顿时错愕,自知轻敌,匆忙后仰抬起胳膊扫开抓向喉咙的手指。
擦——
衣袖撕裂的声音响起。
朱承烈急步‘腾腾腾—’后退,拉开丈余远的距离,停步之时,左臂的衣袖已经破开一个大口子,肌肉虬结的小臂上出现四条血痕,如同被猛虎抓了一爪子。
“擒鹤手!?”
朱承烈胳膊血流不止,握了握拳头缓解疼痛,死死盯着许不令: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鹰爪门的功夫?”
许不令挑了挑斗笠,没有回答,双脚猛踏地面便腾空而起,一记迅猛至极的鞭腿便扫向了朱承烈,白袍卷起满天飞雪。
朱承烈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后仰躲避,左手撑在身后雪地之上,右手抓向许不令的裤裆。
许不令眼神略显轻蔑,凌空收腿落在了地上,躲开了掏裆的阴招。
朱承烈一招落空,后翻尚未站稳,许不令便算双拳收与腰间,继而如同两枚铁锤般轰出,直接砸向了朱承烈的胸口。
朱承烈应接不暇,只能抬起血淋淋的手臂格挡。
嘭——
衣袖猎猎被扯出爆响,朱承烈正中两拳,胳膊砸在胸口,整个人便往后飞了出去。
许不令一拳轰出,身形没有半分停顿,紧跟着便冲了出去,一把抓住朱承烈的小腿把他给拉了回来,继而变拳为掌,双手合拢,一式标准的老猿挂印,袭向腾空的朱承烈。
朱承烈躲闪不及,吃了个正着,整个人如同炮弹般飞了出去,砸在雪地上滚出老远,停下之时已经满口是血,沙哑咳嗽声不断。
“弹腿门的龙摆尾,通背拳的金龙合口,形意拳的老猿挂印……你到底是什么人?”
“鹰指散人,许闪闪。”
许不令收拳站定,从台子上取来酒壶灌了一口,眼神平淡:“留你一条命,是有话要问你。三才你可认识?前几天输了二百两银子的那个赌棍。”
朱承烈在武师的搀扶下站起身,嘴角全是血渍,咬牙盯着许不令,憋了许久,才是沉声道:
“欠了我的银子,送去白马庄抵债了。”
许不令眉头一皱:“白马庄是什么地方?谁的产业?”
朱承烈冷哼了一声:“你惹不起……”
话没说完,许不令手中长剑‘呛啷’出鞘,如白蛇吐信般一触即收。
朱承烈身旁的一名武师只觉得胸口一凉,刺痛刚刚传来,惨叫尚未出声,一只手便掐住了武师的脖子,变成了‘呃呃——’的闷哼,胸口一条血线,慢慢浸透了衣袍。
“不止血医治,最多半柱香他就得死这儿,你想好。”
许不令单手掐着武师的脖子,斗笠露出下巴,不带半点情绪。
朱承烈话语戛然而止,看着面色狰狞不停抽搐的武师,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愕,显没遇见过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他持续片刻,还是沉声道:
“白马庄是魁寿街李天戮李公子的庄子,经常要些把命都输出去的赌鬼……”
许不令眉头微蹙,他倒是听说起过长安城经常有赌鬼消失,没想到这事与李家有关。
李天戮,忠勇候李宝义的次子,祖上没什么大功,也就为了救孝宗皇帝被乱刀分尸才受封功勋,几代人下来,也算是长安城顶流的家族了。
念及此处,许不令松开了武师:“该怎么进去?”
“李公子只认熟人,寻常人根本就进不去。”
“熟人……”
许不令思索了一圈,轻轻点头,转身便跃上围墙离开了武馆。
朱承烈松了口气,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他的意思,是要去查李公子,先给爹说一声,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