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苏玦暂时都必须把昊辰转世的角色扮演下去了。那些被抓来的女子也是一个问题。草儿和我分别往她们身体里注入了一些木灵之气和水灵之气后,她们逐渐苏醒过来。绛幽已经修改了她们关于草儿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是被一个长相可怕的妖怪抓走的。所以当李淳风“正气凛然”地站在她们面前说自己这个袁天罡的大弟子已经把妖怪收服时,这十五个无辜又被骗的女子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激起她们的“救命恩人”来。看来只要抬出袁老头子的名号,什么不合理的事都会有人相信。
我们商量了一番,决定让草儿去和绛幽一起住,反正温府别院里我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李淳风则先把昊辰的身体带回清风观让老头子看看。那些女子就由我们送回长安
折腾了一宿,等我们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回头望去,整座山笼罩在青色的雾霭之中若隐若现,飘渺无常。这时我才知道此地离长安并不远,所以绛幽他们才能这么快赶到。山脚下有一个叫周家镇的小城镇,我们找了一家客栈稍事休息。为了避免把事情闹大,楼厉泽没有通知当地官府,只让店家雇了六辆马车,十五个女子加上草儿、绛幽和我,每三个人乘一辆,苏玦和楼厉泽骑马在旁边护卫。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坐在马车上,我才想起这个问题。
绛幽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戳着我的脑袋说道:“还不是前天晚上有一位姓沈的公子派人到楼府去问你是不是已经安然回家,我们这才知道某人跑出去后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楼厉泽找到了我,发现你也不在别院,我们就一起去了清风观。想不到苏玦也在那。你不是送给楼厉泽一个护身木牌吗?袁老头说,那东西一直浸染着你的灵气,能对你身上的灵气做出反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那木牌就指引我们找到这来了。”
我吐吐舌头,看来因为一时贪玩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啊。
绛幽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你前天难道是为了去见那个沈公子才偷跑出去的?”
“胡说什么呢。只是路上碰见聊了一会儿。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被草儿找上了。”
“哦~”绛幽却依然满脸贼笑,“不过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解释吧。那天晚上,找到清风观都还不见你,楼大公子脸上都快罩上一层霜了。”
“不是这么严重吧……”我没什么底气地嘀咕道。眼神不经意瞟见窗外的楼厉泽。他骑着一匹纯黑的马,外加一身黑衣,处处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对他来说,应该无所谓吧,不过是“挂名”的夫妻罢了……
回到长安后,楼厉泽立刻着手处理起这些失踪女子的事情。我回到楼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楼夫人道歉,让她担心了这么久。夫人倒没说什么,只问我有没有受伤。我回答说没有受伤,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听后放下心来,说碧痕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叮嘱我洗了澡吃了饭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唉~楼厉泽这个家伙怎么就一点也没遗传到夫人的温柔呢?
我和楼厉泽住的园子里有一处专门洗澡的地方。浴池嵌在地面上,长宽各有两米,内壁贴着木板。一整池热水冒着热气,四周的屏风都变得雾蒙蒙的。我泡在水里,只觉四骸舒畅,两天来的疲惫感一扫而光。碧痕在屏风外一边给我整理衣服,一边跟我聊天。这丫头一直埋怨我居然把她支走,偷偷跑出去。
“少夫人,你可害死我了。你知道你到晚上还没回来,少爷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少来,楼厉泽那个人,脸上除了没有表情就没有其他表情,我在心里默默说道,一边用木勺舀起一勺水倒在头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身体上,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原本齐肩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
换了干净的衣服,再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困意袭来,没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我就上床睡觉了。楼厉泽也一直没有回来,估计还在忙着“善后”。
半夜莫名地醒了。一睁眼却看见楼厉泽的脸。他手里正拉着什么,而那东西好像就在我怀里。我低头一看,他的枕头什么时候跑我这儿来了?把枕头还给他,我暗暗庆幸没有把口水蹭上去。他大概刚回来洗了澡,衣服松松地系在身上,领口敞开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腹。刚睡醒,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真是少儿不宜……
拉起被子盖住有些发烫的脸颊,我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问道:“事情处理完啦?”
“嗯,还算顺利。所有人都送回去了。“那方面”的事就留给李淳风出面解释。”楼厉泽掀开自己的被子,躺上床。
“那就好。”我放下心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让苏玦把昊辰继续装下去。”
“你觉得苏玦并不是昊辰的转世?”
“说不上来,我只是不敢确定而已。可是现在草儿的精神状态有些让人担心,暂时不能再刺激她了。”
“木灵之力吗?的确很强。”他侧身看着我,“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你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
“你可以试一下。”我瞪了他一眼,这人的癖好还真是奇怪,喜欢看人发火。
听了我的话,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笑了。虽然只是嘴角的一抹浅笑,但是不得不承认真得很诱人。我看得眼睛有些发直,只见他唇边笑意更浓,低沉的声音里有一些和平时不同的东西:“你在看什么?”
“没,没有啊。”我慌忙移开视线,随口胡诌道,“我在想草儿的事。”
“你倒是挺关心她。不过把她放在苏玦身边会不会有点冒险?”
“诶?你的意思是?!”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腾地一下坐起来,“不行!一定要去警告苏玦,他要是敢对草儿下手,我就……”
还没等我想好要怎么对付苏玦,楼厉泽已经低低地笑出了声。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原来这人也不像表面那样冷的像块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