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后,沈墨清喝了姜汤便早早地睡下了,太后知晓她睡了便把春竹和夏骨召到了自个宫里。
问她们沈墨清除夕宴中途到底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鞋袜怎么湿得如此不成样子。
“是不是又去了那个桃园?”太后倚在软榻上,华衣凤冠还未曾卸下,她支着脑袋询问,见春竹和夏骨跪在地上,有些支支吾吾的。
瞧她们这样子,太后立马就明白了,“真是,等到及笄之后可不能由她这样胡闹了,林霞!”太后叹了口气,喊来林嬷嬷。
“奴婢在。”林嬷嬷推门而入,来到太后身侧,福身等着太后的吩咐。
“你明日把娴妃请来,别惊动了我的舟儿。”太后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诺,奴婢谨遵太后旨意。”林嬷嬷心领神会,行过礼让人带着春竹她们俩退下了。
见春竹和夏骨被人领了下去,林嬷嬷转身回到殿内,她见太后有些疲倦,上前为太后卸下凤冠,帮太后轻轻按起头来。
“…林霞啊,你说,这娴妃是不是在打哀家舟儿的主意。”太后闭上眼,手上转起佛珠。
“嗒…嗒…嗒”
佛珠有规律的碰撞声与殿内暖炉里炭火的燃烧声交响在殿内。
“依奴婢看,她不敢,我们小姐是何等身份,那六皇子又是何等身份。”
林霞手下动作愈发放轻,这到了冬日,太后的头风就越来越容易发作了。
“不敢?她有何不敢,她此生只余下那条命了,她什么都不在乎,唯独她那个儿子,哀家的舟儿说到底还是燕北王那小子的女儿,她的儿子若能娶我的舟儿为妻。”
太后缓缓睁开眼,眼底泛着刺骨的冷意。
“那她的儿子就从那冷宫都不如的长信宫彻底翻身了。”林嬷嬷低声接过太后的话,额间挂上一滴冷汗。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了。”
燕北王手握兵权,背后不知有多少势力扎根朝廷,商贾,权臣,亲王,这每一脉都在朝廷中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不是他自己毅然选择携妻儿镇守燕北,皇帝也不会念在当年他的从龙的功勋和恩情,放任异姓王存在这么多年。
一开始选定的质子也本不是她的舟儿,而是那燕北王的嫡长子,之所以换成了她的舟儿,是因为许多年前那次宴席上一次意外。
在那个宴会上,年幼的孩童被帝王抱在怀里,她被帝王朝冠上垂下的朝珠逗笑,小手还握着帝王拇指上的扳指不肯松手,帝王见状愣了一瞬,随后举起她大笑了起来。
她被高高的举起,她瞧见了席下许多陌生的嘻笑着的面孔,他们似是在大声喊着什么,她听不懂,只觉得热闹,所以她笑得无比开心。
那是沈墨清第一次见到皇帝顾寒冥,那时她才三岁有余,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她还不知她这无意识做出举动会影响她的母家,乃至她整个人生。
自那之后,质子的人选便更换成了沈墨清,皇帝的意愿无人可以更改,更无人可以违逆,不论燕北王用什么方式,都救不下他唯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