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的闺蜜之夜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夫子的胡子到教习姑姑的穿衣打扮，从早上的小笼包说到中午的膳食，还有一起分享了从柳三荃那里顺来的糕点。

柳三荃常以问功课为由，一两天见一次兰音，而每次兰音总是问字写得好不好啦，琴弹得可好了，可不可以吃糖葫芦为由，讨来几块糕点。柳三荃每次都笑眯眯给了。兰音讨来糕点都用纸包好，在小姐妹夜谈时拿出来和梅香分享。

这天夜里两人都睡着了，兰音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女声，好像在哭，又好像在求救。从刚开始的低声哭泣，到后来的声嘶力竭，声音凄厉，每一声都很渗人！

兰音从床上坐起，轻手轻脚下了床，梅香没有听见，呼吸均匀，还在睡。循着声音来到靠北的窗边，打开窗户，声音更清晰了。

北边院子是柳三荃的，灯火通明，渗人的哭喊声从那边传来，还伴随着鞭子的抽打声。

兰音蹲下去，自己跟自己说：“不要相信一个白天和善的人，谁知道夜里是不是一个施暴的魔鬼。

兰音在墙角里久久起不来，心里充满厌恶和恐惧。厌恶柳三荃那一张伪善的脸，恐惧自己的未来如果不好好谋划，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正想着听见阁楼下有几个杂乱脚步声，两个小厮抬着盖上白布的担子，担子上的白布隐隐渗出殷红的血水。

“又死一个！可惜了！”

“谁说不是，大好的青春说没就没，唉！”

两个小厮边走边说，楼上的兰音咬着手臂不敢出声，那担子上是谁，又是谁的女儿，悄无声息要抬去哪？

兰音心里一阵恶寒。

每隔五天上一次舞蹈课，兰音艰难跟着她们翻过来跨过去，动作生硬，还险些把自己绊倒，只好站在那里尴尬傻笑，突然她看见教习琉珠手臂上因衣袖滑动露出的血痕，显然她用心扑了粉想掩盖，可是终究太显眼了，那是一整圈的鞭痕。昨天晚上她一定也在。

兰音眼神里的怜悯，看得琉珠很不高兴，训斥她说：“发什么愣，资质最差，还不加紧练习！”

菊英听着来劲：“像块木头似的不会转弯，还来学舞！哼！”她下巴微抬，眼神充满鄙夷。

梅香小跑过来，轻声说：“我教你！”手把手教着兰音，声音温柔如同三月的春风，没有一丝不耐烦。

兰音看着梅香，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一起离开这，决不让你我沦为别人的玩物！

晚上再见柳三荃时便同他说不学跳舞，柳三荃也不问原由，直接同意，还说不学也好，明日会来一个教画画的。

兰音心里吐槽一番，嘴上却说好。

回到了三香阁，兰音开始训练春桃。春桃个性纯朴，兰音选她作丫环，在她看来是帮她脱离苦海，对她有再造之恩。加上兰音不嫌弃她身上臭，她本身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只有一套衣服而已，加上容易流汗，身上发馊。来到兰音身边，每天洗澡，还有新衣服穿，整个人收拾了一下，模样也好了很多。

兰音性情随和，不会像菊英那般跋扈，春桃对她言听计从。兰音需要一个保镖之类的伙伴，所以常会让她没事时练练手腕，打打沙袋，而她则在一旁写功课。

梅香是个闲不住的，除了上课，总爱下厨，今天吃过的糕点，只要兰音说好吃，她明天就能做出来，厨艺天分远大于唱歌。

兰音嚼着糕点对春桃说：“你使点劲，要把沙袋打烂！”

“好咧！”话音刚落，沙袋便破了，尘土满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