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昭看了眼所剩无几的食物，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多少时日了，这几日她再去碰碰运气，实在不行，便只有放血的法子了。

总归就算自己死了还能回天界。

又过了几日，仍没有丝毫进度，眼看着将士才治好伤又面临着成饿殍的风险，棠昭不再迟疑，趁着他们熟睡之际就打算往手上一割。

尤绥一头猛冲过来，直把棠昭手中的小刀给震掉。

“尤绥？睡不着吗？”

棠昭默默将小刀踢到角落里。

尤绥抿唇，慢慢露出个乖巧的微笑：“昭昭姐姐，你现在就带我飞一次吧。”

棠昭有些为难，她现在仙力溃尽，根本没办法幻化出翅膀：“尤绥，姐姐的翅膀受伤了，能再等一些时日吗？”

尤绥双肩耷拉下来，小脸上满是失落：“好吧，昭昭姐姐快休息吧，明天就能回家了。”

“什么？”

尤绥又“嘻嘻”地笑开：“我说我很喜欢昭昭姐姐。”

棠昭眉目带笑像以往一般揉了揉尤绥的脑袋：“尤绥若是今日很想试一试飞起来的感觉，我就用轻功带你飞一次好不好，不过可能不拉风。”

尤绥的眼睛一下明亮起来，像夜幕中最亮的两颗星子，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

棠昭紧紧抱稳尤绥，身子轻轻一跃，两人瞬间隐入夜幕，隐隐听得小姑娘畅快而满足的笑声。

尤绥轻轻喘着气兴冲冲地扯着棠昭的衣袖：“昭昭姐姐，我们刚刚飞起来啦，绕着树顶顺着风向起起落落，像做梦一般。我好想变成一只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棠昭见她兴奋也忍不住笑起来，笑，真的可以带走一切阴霾。

“日后我替你寻一只有翅膀的妖兽，让它天天驮着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那我要将它取名为袅袅，和鸟一个读音。”

“好。”

尤绥缠着棠昭陪她睡觉，棠昭瞥了瞥草垛里的小刀，想着待尤绥入睡再割也不迟。

却不想尤绥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没多时棠昭便被迷得不省人事。

尤绥拾起地上的小刀，深深看了一眼棠昭，不再迟疑，狠狠地捅进心脏，血越流越多，眼前慢慢被黑暗覆盖，尤绥紧咬着唇不发出声音，只将在流衡山时安奶奶赠与她的簪花握紧。

她可是国师大人亲自夸过最聪明的尤绥，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记得原本幸福的一家因为天灾生死相隔，幼年荡过的秋千晃啊晃，似乎能荡向天边。

她记得在暗笼中生不如死的日子，是腐烂的死亡气息，当宋巍派人将他们扔入深山时，她甚至在庆幸，庆幸自己灵魂终得自由。

上天仁慈，让他们遇见了国师大人，让她又认识了昭昭姐姐，她那么好，好到自己不想让她受一丁点伤。

昭昭姐姐遇到危险会永远将自己拦在身后，陪自己一起胡闹，给自己做数不清的漂亮新衣，会温柔地抚摸她乱糟糟的头发，就好像回到了她最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