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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迷雾深,不记桃源路(三)

在外面吃了点东西,我在午后便带了相思匆匆回府,果然发现沈小枫已经回来了。

她知我不放心,待我支开相思,便上前禀道:“将军,陆太医已经诊治过了,虽然症候凶了些,倒还不至要人性命。”

她这样说,却叫我更忐忑了。

这丫头并不认识淳于望,却晓得我跟他有些纠缠,也晓得和他这样身份的人走动,不但对我没好处,一不小心,说不准还会害了秦家。

“具体怎样的?”

“听说将军那一剑,并没能刺中心脏,但伤了肺……本来以那样重的伤势,是万万活不得的。他服了不知哪里得来的灵丹妙药,又得名医调治,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是他身体远未恢复,便屡经劳碌,外伤虽大致愈合,内里却反反复复,始终不曾恢复过来。陆太医说什么肺部不耐寒热,易被外邪侵袭,如今症候已成,故而有了咳嗽、潮热、削瘦、咯血等诸多症状,若不细细调理,只怕有些险。”

我骨髓间依稀有阵寒意嗖嗖冒起,想来脸色已经变了。沈小枫忙道:“但陆太医说,若按他的方子诊治,再多多休养几日,也便无甚大碍了。”

我定定神,勉强道:“他便是死了,又与我何干?只是相思可怜。”

沈小枫愕然。

我已负手走开,径去找相思了。

傍晚李公公过来传圣旨,皇帝不准我的辞呈,反封了秦谨为五品郎将,并赐了黄金五百两、五福如意各一对、锦缎若干。同时也告诉我,秦德妃病体不安,需妥加调养,因此禁足之令取消。而闯宫之事随着崔勇的死,愈发地面目模糊,早晚又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我明知此事因果,心中暗自冷笑,依然令人赏了李公公,恭谨送出了府。

秦谨奇道:“这怎的说?又赏咱们家了?”

秦彻微笑,向我说道:“只怕是前线的消息到了。皇上病重,朝中本就暗潮汹涌,哪里来搁得住边关告急?那高监军……”

“死了。温良绍冒死解围,只抢出了他被斩作两段的尸体。”我淡淡地笑了笑,“的确来了小股柔然兵马,秦哲聪明,生生地把他们引到了高监军驻扎的地方。——也是他自己作死,想借了粮草来扼住秦家兵的脖颈,不想那也是柔然人最想要的。”

秦谨急道:“那现在那些粮草呢?”

“自是无恙。”我伸了个懒腰,叹道,“不过柔然人安静了那么久,也该有所动作吧?”

这次只是柔然人小试牛刀,秦家军得了我的密令,只引他们去高监军处,并未让他们吃大亏,想来下面还会在边镇有所行动。

正沉吟时,二哥秦彻忽道:“晚晚,你也老大不小了,换了别人家的女孩儿,你这么大连娃娃都好几个了。既然下面可能还要去边关,不如赶在这段日子,先把婚事办了吧!”

我怔了怔,说道:“司徒凌前儿也跟我提过……等隔段日子便预备罢!”

“别隔段日子了!”秦彻皱眉道,“我看着这几日便把日子定下来吧,每次拖着,每次都有事端,还不知会拖到哪年哪月去!”

“二哥,我和司徒凌的确事多,何尝故意拖了?”

“你还要怎样拖?本来冬日里便可把喜事办了,皇上说一句寻不着可靠又贴心的人为公主送嫁,你凑什么热闹跑去说为皇上分忧?险些搭上自己,又乐着了端木皇后。她可不正盼着咱们两家结不成亲呢!”

“我原待等小谨年龄再大些……”

“你等原是不妨,但你总不能让司徒凌跟着你等了一年又一年吧?何况嫁人的是秦家小姐,秦家三公子一样可以策马出征,小谨根本不需要急着接手秦家军。再者,旁人见两家结亲,你和司徒凌已是郎舅,那些混帐闲话只怕还要少些。

我无可辩驳,叹道:“那么,凭二哥作主,将日子定下来吧!”

秦彻点头,却笑道:“也没什么要预备的。你在外面征战,愚兄别的不能帮忙,家里还能安排得妥帖。你出嫁的妆奁早已备好,绝对配得过南安侯夫人的身份了。”

我随口应了,心下越是烦乱,已抬步出了屋子。

也许隔不了多久,淳于望带了相思离去,而我在多了个公侯夫人的名号后,也得重披战甲,远赴边关了。

从此金戈铁马,风餐露宿,秦氏的铁血传统将从我这里继续延承下去……

这辈子,也便那样在血与火之中,在征伐与厮杀之间慢慢地消磨过去。

连这段日子和淳于望或相思的相处,也早晚会在遮天蔽日的血雨腥风中淡去,直至淡得杳无踪迹,便如……淳于望和盈盈那段被湮灭了的情缘一般。

如此想着时,忽然便有些胆战心惊。明明我并不是盈盈,明明我确认我从不曾和淳于望结过夫妻,可某些电光石火间,我又分明地感觉出我和他的亲近?

我甚至并不排斥和他的亲密。当日恨之入骨,可如今想起来,竟无法因为他曾经的无礼和羞辱而再次置他于死地。

难道,我还真的曾是盈盈?我的记忆力真的那么差,生生地把三年岁月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确是个懒得回忆的人。

十八岁以前,山中的日子是如此枯燥,日复一日,无非练剑,读书,聆听师父讲解,练剑,读书,聆听师父讲解……除了少年时和司徒凌、司徒永偷跑出去胡闹的时节,那生活已经乏味的几年如一日。后来,司徒凌走了,司徒永似乎也不大来了。我甚至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那年忽然在山中生了场大病,等恢复过来时,已经身在北都秦府。其时司徒凌恰在都中,时常过来探我,司徒永尚是不引人注目更不受宠爱的皇子,更是无所顾忌地留宿在秦府陪伴我。

那时的司徒凌还无太大实权,司徒永也未曾娶华曦,两人在山中朝夕相处,虽是性情各异,倒也如亲兄弟般和睦友爱,即便回了北都,一样的谈笑无忌,从无嫌隙。倒是我自己和他们分开一段时间,总好似生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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