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是初远危最信任的侍卫之一，想必是等不到初允禾回去方才寻来。”檀临渊低声说着，便打算回避。

司徒煜瞪了他一眼：“躲什么？陛下都摊牌玩了你躲还有意义吗？”

檀临安很久没有觉得有如此害臊的感觉，她让宫云带人进来，便走到上方坐下，檀临渊与司徒煜一左一右坐在下手。

玄七一进来就看见了摘下面具的檀临渊端坐在殿中，一时间就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如今是个什么状况，直到檀临安轻轻咳了一声，他才见礼。

“陛下，请问大小姐在哪里？”他虽然这么问着，眼睛却一直看着檀临渊的方向。

檀临安瞥了一眼司徒煜的脸色方才道：“朕对初小姐一见如故，想留她在宫里多呆几日。”

跟一个孩子一见如故？不就是软禁起来了？檀临安怎么敢？想打仗？想打仗为什么不抓霍星乔。他想到这又忽然意识到霍星乔也莫名其妙说要多留几日，这自然又在玄七的意料之外，眼神中闪烁着许多光芒。

“玄七大人我便直说了吧，”坐在一旁的司徒煜冷声开口：“袁林袁森还是初小姐，你只能带走一个。”

“真是好笑，即便是想要挖走别人的侍卫，也不需要直接将主子抓起来吧？你们是当真不怕死。”玄七嗤笑出声，同时内心也在疑惑为什么北川会因为一个杀手铤而走险，即便这个杀手多么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仆从。

他的眼神在檀临渊与檀临安脸上来来回回转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指着檀临渊，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是，檀临渊！”这不是问话，他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昨日主子才传信说大小姐身边这新的侍卫身份不明，要尽快带回去调查，没想到如今便已经明了。谁能想到北川风光无限的二殿下会沦落到东辽的杀手楼，还阴差阳错又回到了北川。

想明白檀临渊的身份，玄七便明白檀临安为何要冒险，血溶于水的亲情的确难以割舍，主子也是如此，他收回手扯出一个笑脸：“陛下若是喜欢，直接讨要便是，何苦做这等荒唐事呢？”

檀临安嘲讽地笑了笑：“真是好笑，朕为什么不直接要人你不清楚？他身上的毒，你们给他解了，朕自然会把初允禾全须全尾的还给你们。”

玄七的笑容一僵，随即也不再做无意义的纠缠，随意拱了拱手便匆忙离开。

“好了，不出两日初远危就会知道这个消息，陛下，但愿不会在你的意料之外。”司徒煜淡淡道，注意到檀临安的手乍然收紧，捏住扶手。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

“哥哥······”檀临安有些无助地唤道。

檀临渊上前将她抱进怀里：“没事的冉冉，我相信你。”

檀临安紧紧抓着檀临渊的衣角，生怕这是一场梦：“哥哥，你快给我讲讲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何事。”

逐风殿——

初允禾嘤咛了一声苏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爬起来看着扑到自己面前焦急询问自己状况的青礼：“青礼姑姑我没事，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和陛下用膳吗？”

青礼恨恨道：“小姐，那北川陛下恩将仇报将小姐关在此处，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初允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姑姑你认真的吗？我们是被陛下关起来的？”

青礼点点头：“奴婢方才看过了，守备很森严。”

初允禾连忙下榻透过门缝往外瞧着，果然站着许多北川的御林军。她忽然想到什么：“阿森和阿林呢？姑姑可有看到他们？”

青礼摇摇头：“没有，他们很可能已经······”武艺再高他们也只有两个人，又能杀多少人呢？就是不知道玄七收到消息没有，能不能将她们的情况告知相国。

初允禾捂住了嘴：“你是说他们······”她的眼中很快就蓄起了泪水，摇着头不愿意相信那两人已经遭遇了不测。

她颤抖着声音：“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有恩于她！”小姑娘觉得很是委屈，一片真心喂了狗，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青礼心疼地安慰着她。

檀临渊站在宫门口，抬头看着上方悬挂的金丝楠木牌匾，逐风殿三个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盯着上方良久都没有挪动。

“森兄可知，为何母亲给我提了逐风殿三个字吗？”

并肩而立的袁森感受到了檀临渊身上沉重的气息：“为何？”

檀临渊苦笑了一下：“因为她希望我成为和摄政王一样，不受世俗约束战功赫赫的男将军。因为身份的好处，我不必与寻常人家男子一般要经过重重考验才能参军，母亲很早就把我送进姨母军中历练，姨母也从未因我是个男子而嫌弃我，反而倾囊相授，手把手教我如何御敌。”

袁森挑了挑眉，这段话对在东辽长大的他来说很是奇怪，这对象反了。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他也能理解，也没有打断檀临渊继续听他诉说。

“只是后来战乱，便与你一同去了暗楼。如今，我们是活在暗处，见不得阳光的杀手，即便如今我回到了以前的地方，往后或许还能不受所谓主人的制约······”檀临渊顿了顿，眸中划过一丝伤痛：“在敌国做杀手多年，还是男子，又怎能再次突破世俗桎梏，重新回到沙场呢？”

袁森开始想象檀临渊以前意气风发的时候是何等模样，他扪心自问，即便不是以女子为尊的东辽，习惯了阴私手段，心狠手辣的杀手怎么可能回到光明磊落的战场？等等，袁森眉心一蹙，谁说战场就一定光明磊落？主要的阻碍或许还是作为杀手已经习惯不为人知，暴露在万众瞩目的战场，确实是一个难以跨过的坎。

他抬手拍了拍檀临渊的肩膀：“阿···不对，如今我该叫你二殿下。时间会淡化一切，你且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