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顾玄霁雨程修二人联袂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其貌不扬面带惊恐的女子,年龄都约莫在三十岁上下。
两人一进来便跪在地上,不知道眼前的贵人为何要见自己。
檀临安敲了敲桌面示意她们抬起头来:“哪位是仵作?。”
其中一个身着青衣的妇人战战兢兢地开口:“大···大人,民妇是。”
檀临安点点头,微微侧首让宫云将会腹语的女子先行带下去收拾一番,打扮成侍女的模样,再与她说明一下带她来此的目的。
檀临安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青衣女子,语气和缓地道:“夫人起来坐吧,你别害怕,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夫人。”
那女子依言起身小心地在一旁坐下:“不知大人想知道什么?”
“如何能保持一具尸体长时间不腐烂,并且能够暴露在空气中?”
那女子仔细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保证尸体不腐烂,那么把尸体用烈酒洗刷几遍然后用水银泡上几日,再将大量的香油灌进肚子里,最后封上七窍,覆面裹首,将尸体用布包个几层,这样再放于棺椁之中可保千年不腐。只是暴露在空气中······”
“如何?”檀临安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你便说有没有办法做到?”
那女子面露为难之色,支吾了半晌才说:“若是不包裹的话,用石灰粉,草木灰与云母粉再加上郁金香汁液的混合物涂抹在尸体身上,应该,也能保证几月时间不腐。”
得到准确的答案,檀临安有理由相信这便是白怀灵在太守身上使用的方法。
那妇人在离开前看了檀临安好几眼,嘴张了好几次,最后眼一闭心一横,还是说道:“这位大人死者已矣,如此作为必定让其魂魄不安,有违纲常,还请大人尽早让她入土为安。”
看着她一副认真劝解的模样,檀临安有些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会的。只是今日这事,还望夫人守口如瓶。”
送走了仵作,檀临安看向站在一旁的程修:“应钟如何?”
程修拱手道:“回殿下,据属下查探,应钟自太守称病开始就被关押在太守的主屋中。”
“可有查到具体的情形?”
程修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太守府的守备十分森严,避免被发现,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从崖底带来的精兵只剩下程修一人,跟着自己来的御林军也不能全然信任,的确有些势单力薄,若是白怀灵发现了自己已经对她起疑心,场面可能会脱离掌控。
这时宫云带着打扮好的腹语女子走了进来,知道这些人并无恶意后,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檀临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十分满意,朝着顾玄霁道:“去将刺史大人请来。”
在自己的府中美白怀灵自然知道檀临安回来之后有好几个人进了她的院子,只是她的人不敢轻易靠近,那些人也被遮挡地严严实实,因此也猜不出檀临安在做什么。此时她身边的人让自己去主院见她,白怀灵有些摸不清这位太女殿下到底揣着什么样的心思。
很快白怀灵便站在了檀临安面前,檀临安也没有废话,只是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太守,自己有些芩州政务上的问题需要查问。
原来还是为了见太守,白怀灵道:“回禀殿下,据医官所说太守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再将养两日应该就能来见殿下了。”
檀临安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胳膊肘撑在桌面:“孤有些好奇,太守这样时好时坏,芩州城的事务,是谁在代劳呢?”说话之间,她身上的威压爆发出来,直直笼罩在白怀灵的身上。
白怀灵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只是并没有慌张,张口说道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殿下多虑了,太守只是无力起身,而非无力提笔,像昨日那般突然晕厥也不是常有之事,芩州城的事务一直是太守亲力亲为。”
这对答如流的状态倒是在檀临安的预料之中,看着云淡风轻的白怀灵道:“太守抱病依然勤勉,实乃我朝官员的榜样。不过孤回朝之后,会向母帝禀明,褒奖太守,再重新调任新的官员来芩州任职。太守还是得好好养病,否则让一个病人如此辛劳,倒显得母帝与孤不近人情。”
白怀灵依然面不改色平静地道:“一切但凭陛下做主。微臣也十分忧心太守的身体,如此甚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无关痛痒的话,白怀灵便告辞了。檀临安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眼神讳莫如深。
京城,听风阁——
檀昔月听了一天的书,此时已经有些脑袋昏沉,她瘪瘪嘴,正准备装装哭让司徒煜放她去玩,去看见有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司徒煜便对着自己嘱咐了几句匆匆出门。
那侍卫并没有跟去,倒是被檀昔月亮晶晶的眼睛盯得很是不自在。檀昔月提着裙角小步跑过去抓住他的衣摆,仰头问道:“叔叔,叔叔,太傅去干嘛了呀?会很快回来吗?”可千万别很快回来,她在心里默默道。
侍卫的身体僵在原地,他自己也没有多大,家中也没有弟妹,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他不知道如何应对:“额,大人他要去处理一些事情,需要一些时间。”
檀昔月得到满意的答案立马开心地拍了拍手,松开衣角便小跑着出了宫门,准备去御花园玩上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