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的管家沈君怡引着二人去了容初弦住的陌云阁。刚踏入陌云阁,姬慕轩和贺寻雪都觉得自己好像猎物一样被什么东西盯着。贺寻雪放慢脚步握住剑柄,警惕的看向四周。沈君怡察觉到二人的紧张,他转身对二人没心没肺的笑道:“二位莫怕,不妨事的,国公爷就在里面呢,请吧。”说着,还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寻雪依旧保持警惕,按着剑柄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是姬慕轩好奇的问道:“你们国公爷这是养了个什么东西在院子里?”
对这个问题,沈君怡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犹豫着回道:“这,这不是个东西,不是,呸呸呸,这是,这是我们少爷。”
听闻是个人,还被叫少爷,姬慕轩就更加好奇了:“你们国公爷既无妻妾,又无通房,难道是私生子?”
沈君怡一听这话立刻就火了,也不管对方的身份,冲着他就吼道:“你敢污蔑我们爷,毁我们爷的清誉,我们家爷清清白白,还是童子之身呢,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君怡,不得无礼,少给我胡说八道。”只见一位一袭白衣胜雪,长发简单束起,面上挂着浅笑的俊雅男子踏着月光漫步走来,这男子周身散发的贵气仿佛浑然天成,很难将他和战场上那个手持长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联系在一起。来人正是容初弦。
“不知陛下驾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容初弦走到离姬慕轩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施了一礼道。
姬慕轩连忙上前虚扶一下。“这是宫外不是在宫中,初弦不必多礼。”
容初弦只是淡淡道:“你是君,我是臣,礼不可废。”话虽说的恭敬,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到对帝王该有的敬畏。容初弦转身对沈君怡吩咐道:“上茶。”之后便将二人引入书房。
走进书房后,姬慕轩便看到烛台上已经滴了厚厚的蜡油便问:“初弦这么晚还没歇息吗?”
容初弦道:“犬子在练字,我陪着他。”
“你这是哪儿来的儿子?”
容初弦瞥了姬慕轩一眼,似有不悦道:“他是我一年前在野外捡的,是个狼孩,我已经认了他做养子,如今是我国公府正经百八的少爷,日后莫要再说什么东西不东西的。”
姬慕轩尴尬的笑了笑:“怪不得呢,一进了你这陌云阁,我便觉得自己像猎物一样被盯着。”
容初弦道:“自打这次回了京城,陛下登基,我这英国公府如今是门可罗雀,这孩子也没见过什么生人,陛下今夜突然造访,惊着他了。”
一旁的贺寻雪听得皱了眉头,姬慕轩倒是无所谓的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改日让我见见那孩子,这狼孩我还只是听过,没见过呢。”
容初弦却冷声道:“我再说一遍,他如今是我的儿子,不再是狼孩,陛下若是想找乐子就到别处去。他长于乡野,不知礼数,若是冲撞了陛下,臣可担待不起。”
敢这么跟一国之君说话的,恐怕也就只有他容初弦了吧。姬慕轩心中如是想。不过他是不会在意的,其一,两人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彼此都相互了解,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其二,当年容初弦与他们兄弟二人的实力是旗鼓相当的,但容初弦却主动让出了头把交椅,本质上说这虞国的天下也有容初弦的一半。所以私底下在容初弦面前,他从不摆架子。
面对容初弦的阴阳怪气,姬慕轩也只是好脾气的道:“就算是我不对,好吧,要不这样,回头你带他去宫里,让他挑些喜欢的物件,当是我赔罪也好,当是给他的见面礼也好,你看如何?”
姬慕轩的这几句话倒是让容初弦的面色缓和了几分。“陛下还是莫要欺负我儿不懂事了,陛下若是有诚意,我便替他讨个恩典。”
“哦,说说看,是什么恩典。”姬慕轩问道。
容初弦淡淡一笑道:“臣代他向陛下讨个承诺。”
姬慕轩饶有兴致地道:“什么承诺?”
容初弦身子往椅背上一仰,懒懒的道:“先欠着,日后他若用得着再向皇上讨要。”
“你就不怕时日久了我便忘了这回事,到时候再来个死不认账。”姬慕轩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