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的用心，乾隆帝最清楚不过了。

只是……

他移转视线，定在小燕子的脸上。

当初若不是他一怒之下决定指婚欣荣予永琪，或许落水事故便不会发生，那么她无需遭这回溺水之罪。

在小燕子昏迷期间，乾隆帝见到她卧榻不醒的样子，无来由地心生一丝丝愧疚。

如今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让他愈发怀念起曾经整日嬉笑玩闹、没心没肺的小燕子。

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老佛爷，婚期一事，待欣荣身子痊愈后再商议亦不为迟。”

乾隆帝语气坚决地表态：“永琪成亲，可是件大事，须隆重操办，马虎不得，更不宜过急。”

“皇帝……”老佛爷心有不甘，想尽快促成婚事，才刚开口就被硬生生地截断。

乾隆帝一锤定音，翩然起身移步至殿中央，先是慈和地望向欣荣，继而怜爱的眸光锁定在小燕子的小脸上，如同操碎心的老父亲，“好了，朕会命御膳房联同御药房，药膳食疗双结合，一日两餐给你们进补，把消瘦掉的尽快养回来。”

语毕，他转身向皇太后行过礼，便阔步走出大殿。

见状，老佛爷何其无奈。

美其名曰要慎重其事，替欣荣着想，实则尽是借口。

定个日子有何难？

更何况和欣荣调养身子完全不冲突，皇帝无非是在偏私小燕子罢了。

老佛爷行至欣荣跟前，抬手轻抚着她的纤臂，带着和蔼的口吻：“欣荣，但凡有哀家在的一日，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提啊。”

如此懂事识大体的姑娘，永琪竟不懂得珍惜，有眼无珠地把野丫头视作宝，那就由她这个老婆子心疼好了。

“欣荣”受宠若惊，木讷地连点了两下脑袋，从始至终地重复那句不会出错、最稳妥的话：“谢老佛爷关心。”

随着乾隆帝和皇太后的相继离开，小燕子和欣荣都不由自主地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如愿地解除婚约，但幸好含香的秘密守住了；

婚期尚未确定下来是有点可惜，至少没被人从中破坏，指婚一事仍作数。

不约而同地，两人朝对方望去，视线在空中交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