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桥拨开聚集的人群,径直跑到满儿面前。
头发衣服凌乱,上面沾着泥土和青草,颧骨一块青紫,左脸颊上还有两道血痕。沈桥给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伤到骨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整理了下孩子的头发和衣服,见他仍气鼓鼓地瞪着对面,便随着他的眼光看去。一个小男孩,比满儿高一个头,黑胖敦实,像个小炮弹一样,此时也气呼呼的瞪着满儿。俩人像斗鸡一样。
沈桥正要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个妇人突然抱着那男孩,一嗓子嚎叫起来“我滴儿呀,我的乖儿,是哪个黑心肝烂心肠的打了你,老娘跟他没完,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
看着女人卖力的哭喊,沈桥顿时有点无语,这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骂起来了,是要先声夺人吗?
看着周围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沈桥觉得还是解决问题要紧,她可不想被别人像看猴一样围观。她不相信满儿会无缘无故的打人,他一向乖巧懂事,不是惹事生非的小孩。于是,拉着满儿,朝那妇人走去。
“这位嫂子,你骂够了吗,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你就在这破口大骂,空口白牙的诬赖人,这说不过去吧!”
“你叫我什么?你这个小贱蹄子,这才分出去没两天,就装不认识我啊?你儿子打了人,老娘骂两句怎么了?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孩子,我就骂了,呸!”
“哦,确实不该叫嫂子,你这种人怎么配称作嫂子呢,应该叫母夜叉才对。我们可不认识您这种大人物。还有,你说我儿子打人了,这我可不同意。您儿子身上看着没有一点伤痕,反倒是我家满儿一脸的伤,光凭两人的个头也能看出是您儿子以大欺小,打我儿子。”沈桥好声好气的回道。
“放你的狗屁,我儿子怎么没事了,他受的那是内伤,懂不懂?外面当然看不出来。我不管,你儿子打的,就得负责,不然我就去找二叔二婶做主。”
“既然你说你儿子受了内伤,那我们可得找大夫好好瞧瞧了,顺便也给我们满儿看看,满儿这么小都能把你儿打出内伤,那你儿岂不是把我家满儿打的更严重吗?也许我们内伤比你们还厉害呢。”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小贱人,竟敢反驳我。我就说你以前的柔弱寡言都是装的,现在总算露出真面目了吧。”
“这话你说的就昧良心了,难道只许你骂我,不许我说话吗,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你··,你个克夫的寡妇,还有你那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崽子,给我等着,非得要你们给我儿赔钱才行。”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相公是保家卫国,为了皇上,死在战场上的,是烈士,是英雄,我是烈士的遗孀,满儿是烈士的儿子,就算是官府也是要优待我们的。你这样辱骂我们,莫不是不把皇上和官府放在眼里。那我可就要和你去县城见青天大老爷了,让他给我们好好评评理。”沈桥一脸严肃的说。
“我没有,我没说,我不去,你不要污蔑我。”女人急忙辩白道。
“你不承认也没用,乡亲们都在这,可以给我作证,以后但凡让我听到一丁点关于我和霜儿满儿的这种混账话,我就来找你算账,拉你去见官。”沈桥环视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
“跟我没关系,我不说了,别找我。”女人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拉着自己的儿子飞快地跑了。
热闹看完了,人群也渐渐散了,但村里人对沈桥的印象却开始悄然改变。
沈桥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把胡搅蛮缠的秦家二嫂怼的哑口无言,让人们对这个一向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刮目相看。乡亲们对沈桥的改变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惊奇,只认为这些改变是由于失去丈夫后的为母则刚,和分家后不得不的自立自强。沈桥对此乐见其成,这样一来,她之后的转变也有了让人可以接受的理由。
三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家后,沈桥给满儿清洁好伤口,又拿刚才采的刺儿菜,捣碎,敷在伤口上用来消炎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