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花和徐草进屋后,看这么多知青都好奇地盯着自己,内向腼腆的小女孩都不敢说什么,呆呆地站在那里,浑身不自在。
“徐花,徐草,你们俩过来找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拿出两个小板凳,示意两人坐下说,钱雯害怕惊吓到她俩,轻柔地问道。
两人战战兢兢地坐下来,把一直紧紧拎着的布袋子放到脚边,低着头,犹豫着咋开口。
背着爸妈偷偷跑来找钱老师已经用光了两人所有的勇气。
“别怕,勇敢一些。”
钱雯的温柔鼓励让两个孩子心里总算没那么恐慌。
挣扎了几秒钟,妹妹徐草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钱雯,小声询问:“钱老师,可以求你帮我们一个忙吗?”
一直低头沉默的徐花也悄悄抬起头,祈求地看着钱雯。
“那老师可以先问一下是什么忙吗?”
见她没有一口回绝,这给了两姐妹一丝丝希望,惊喜地对视一眼。
”就是,我们捡的酸枣可不可以托老师你帮我们卖掉,然后再把钱给我们?”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老师想问一下,为啥啊?”
“因为,因为,我们偷听到爸妈说,过了年就不让我俩上学了,村长爷爷问,就说家里没钱。所以,所以我跟姐姐偷偷捡了一些酸枣,想让老师帮我们卖掉,赚的钱,当作学费。”
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钱雯一时之间怔住了。
竖起耳朵偷听的其他知青也是一脸惊讶,停下手中的活儿,无声地对视几眼。
衣服破烂,干瘦蜡黄的两姐妹,相互依偎着,可怜兮兮地坐在那里。
昏黄摇晃的烛光中,两姐妹眼中对知识的渴求,如一团蓬勃燃烧的火焰,明亮得惊人。
没有人去问,为什么不让你爸妈帮你卖?
都知道那对糊涂夫妻是啥人。
”钱老师,可以吗?”
见钱雯迟迟不回应,只是沉默,徐花以为不行了,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问道。
“没,老师就是在想其他事,这事我应了。”
看这孩子都快急哭了,钱雯赶紧找补。
“太好了,钱老师,谢谢你。”
“谢谢你。”
两姐妹站起来,看着钱雯,郑重其事,认真地道了谢。
“没事,你们放心,老师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还有,老师觉得你们很勇敢,比老师厉害。”
“嗯,老师,那我们回去啦,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下次捡了还送过来。”
“嗯,这么晚了,老师送你们回去,走。”
“不用了,我们俩一起不怕。”
都没给钱雯机会,俩姐妹手拉手飞速跑走了。
看着她们跑走的方向,钱雯想,自己会永远记得这两个深夜前来的小女孩。
为了求学,那么勇敢,
尽管两姐妹已经小心再小心,一切都避着徐州两口子。
可这两人还是发现了端倪。
这天放学,刚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
徐州和他老婆何芳芳坐在屋里,盯着进来的两姐妹,眼神不善。
两姐妹悄悄对视一眼,心里立刻警醒起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徐花,徐草,老实说,你们这几天偷偷藏起来的酸枣搁哪去了?啊?竟然敢背着你老子藏东西,翅膀硬了是吧?”
徐州恶狠狠地质问,还‘砰’拍了一下桌子。
发出的巨大响声把两姐妹吓得抖三抖。
“你动静小点,咱宝儿还在屋里睡觉呢。”
何芳芳埋怨了一句,却不是为两个女儿求情,只是怕吓到自己儿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