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圆圆也不像往常那样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轻轻答了一声。这小账内自然没有什么床,王圆圆将干草铺成的软席和上头垫着的棉被一同推过,这便将床合在一块了。
合完床后,王圆圆起身正要上前搀扶哥哥就寝,帐外却忽然传来嫂嫂的声音,柔声问道:“灾星、圆圆,现在方便吗?”
对于这位处处照顾他的嫂嫂,王栽十分信任,没有多问,点头道:“嫂嫂进来吧。”
许如意闻言,轻轻拨开小账的帘子,步入账内。
王栽转头看去,却不禁一愣。只见许如意似乎刚出浴不久,换了身方便就寝的衣衫,有些单薄,且身上、发上都还带着水气,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便连衣下白皙的肤都若隐若现,王栽面色微红,连忙别开神色。
许如意仍是保持着那抹温婉的笑容,笑道:“听说你受伤了,我拿了药过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仔细观察着王栽的表情,见他看向自己的模样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暗暗想道:他还不知道?圆圆还没告诉他吗?
虽然有些意外,许如意仍没有多问,只是跪坐在王栽身前,柔柔笑道:“我帮你上药吧。”
嗅着嫂嫂迎面而来的一股香风,王栽转头看向妹妹,道:“麻烦嫂嫂了。”
许如意也没有多说,只是像这些年来做过无数次的那样,用手轻轻将药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王圆圆看着嫂嫂,不禁有些恍惚。
她明明亲眼看见嫂嫂被头儿逼迫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为什么嫂嫂看上去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难道一切都是她在发梦吗?这怎么可能……
“很疼吗?”许如意一面上药,一面柔声闲聊道:“碰上什么高手了吗?嫂嫂好久没见你受伤,上次帮你上药好像是两年前的事了呢。”
王栽闻言,低头看去,就见嫂嫂那白玉般的柔荑正在自己上腹轻轻抹着,从这个角度,她弯身贴上前的模样,正巧能透过垂下的衣襟看见她丰满的胸脯。
“咳。”王栽尴尬地转头清了下嗓,道:“嗯,我和苏大哥都是被那人打伤的。”
不知是不是发觉王栽在瞧,许如意用着没沾药膏的左手按在胸口衣襟前,呼了口气,笑道:“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每次你们出去嫂嫂都担心的不得了。”
这一拍一吐,微微颤动的胸又将王栽视线给勾了回去。
王栽愣了愣,这才连忙转开神色,道:“现在就算头儿没去,我和苏大哥也能应付这种高手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安全。”
许如意抬眸看了他一眼,柔柔一笑,道:“长大后变成一个很可靠的男人了呢。”
“哎呀。”语毕她掩了下嘴,这才补充道:“以前就很可靠了,现在是更可靠才对。”
骂声王栽听惯了,被这么赞还真没听过,他清了下嗓,这才道:“没什么,我就只会在后头射射箭而已。”
“那便很厉害了呀,很多人都说被你救过呢。”抹完药的许如意拿起布条,一点儿也不怕脏的凑上前,将布条环绕过王栽腹前,柔声道:“不过你现在伤得那么重,这段时间可得乖乖待在帐内,不管要做什么都得等伤好了才行。”
这话虽然说得不算突兀,不过听着总有那么几分话中有话的意思,王栽忍不住低头疑惑的看了嫂嫂一眼。
像是知道王栽会疑惑般,许如意也抬眸看着他,两人视线正巧对上。
许如意没有躲开,仍看着他,幽幽问道:“灾星,你相信我吗?”
王栽看着嫂嫂双似乎映着什么故事、波光荡漾的眸子,镇重的点了下头,道:“嫂嫂是寨里最照顾我们兄妹俩的人,我当然相信嫂嫂。”
许如意闻言勾起嘴角,噙着泪珠,嫣然一笑。
“无论你听到了什么,希望你记得,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她没再看向王栽,而是将脸凑上前,仔细的将布条在王栽腹前打结。
“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看着这个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嫂嫂,王栽有些疑惑。
或者说,以往的许如意都像是一个照顾小叔小姑的嫂嫂,而今天的许如意却更像是一个女人。
一个妩媚的女人。
王栽在心里摇了摇头,压下那些古怪的思绪,心道:听嫂嫂的语气,似乎知道阿妹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想帮我们离开这里吗?
正疑惑间,许如意已将布条打结,徐徐起身。
为了打结,她贴得很近,此时却没有先挪开半步。
有一霎那,两人的脸几乎就要贴在一块。
“救我……”
以至于忽然响在耳畔的声音,王栽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看着许如意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布幔后,王栽转头看了妹妹一眼,见她仍是神色恍惚的模样,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道:“我们睡吧。”
听见哥哥的声音,王圆圆这才回神,搀扶着他起身,神色却不禁瞄向他腹前捆起的布条。
浅褐色的布条绕得整整齐齐,最后那个小结也打得漂亮。
嫂嫂本来就是一位温柔又心灵手巧的女子,每次哥哥和苏大哥受伤,嫂嫂总是会替他们上药包扎,这些事都做惯了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和往常并无二样,王圆圆才觉得奇怪。
真是她发梦吗?还是嫂嫂早已习惯这种事了?可当时嫂嫂明明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一想到那些画面,王圆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些。
王栽正巧要钻进被窝,见状也拉着妹妹躺下,忍痛伸手将她揽过,抱进怀里,柔声道:“没事,哥哥回来了,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听着最熟悉的声音、嗅着最熟悉的味道,王圆圆心头一暖,总算依在哥哥怀里哭了出来。
王栽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抱着妹妹。
虽然想着等妹妹哭完后没准会说说今天的事,不过王栽一晚上没睡,走了大老远一段路去打劫,更全神贯注打了一场,此时身上还带着伤,实在是很累了,就是他不断告诉自己别睡着,眼皮还是越来越沉。
王圆圆也不知自己究竟哭了多久,等她终于把心中委屈发泄一回,想和哥哥撒撒娇的时候,抬头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见状她不禁噘起嘴来,往哥哥身上靠了靠,刚碰到他的身子,想起他身上有伤,怕把他吵醒,又缩了下身子。
她当然知道哥哥很困了,其实不只是他,她也一晚上没睡,好困了。
大哭一场后,她的身子也不再颤抖,感受着哥哥温暖的体温,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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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睡到午后,王栽才因为帐前的脚步声清醒过来。
他没有出声,只是小心翼翼地抽出妹妹枕着的左手,轻轻翻过身子,看着帐外。
在日光照射下,帐外之人的影子映在上头,能看出对方窈窕的轮廓,是位女子。
果然随即听见外头传来许如意的温婉声音,轻唤道:“灾星、圆圆,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