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般上茅房，也就是车间里、科室里那么三个五个的一块做个伴儿，这脚步声……听着怎么感觉得有个几十口子啊！？

不对劲啊！这很不对劲！

刘海中的心，一下子就跳成一个儿了。

“小张，你确定是这个茅房吗？那老狗确定是在这个茅房吗！？”

“是啊，二河，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老狗该不会跑了吧！？”

“管他跑没跑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老家伙，不就是绕着五个茅房转悠吗？这个茅房没有，咱们就挨个儿茅房转过去。我还就不信了，就找不着这个老家伙！？”

“就是！这话在理啊！”

“小张，你确定这事儿是真的，刘老狗那狗东西真的给了大牛和小魏六十块钱？”

“这还能有假？大牛亲口承认的啊，当着我的面儿，就刚才，他们仨可都是话锋一致啊！都是这么说的！”

这声音，赫然是刘海中再熟悉不过的张二河的。

“糟糕！糟糕！这……”

刘海中又不是傻子，听这几句话，也知道是来势汹汹啊，还不等他设法躲藏，一帮人就已经进了茅房。

“三……三瘦子、二河……你们这是……”

刘海中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当然，他也的确是有些糊涂，没彻底想明白怎么一下子乌乌泱泱几十个徒弟，全都来找他麻烦了。

他最近也没怎么招惹这些家伙啊。

是因为自己算计李长安那事儿，还是……

刘海中还在琢磨。

“嘿！刘老狗！甭特么假客气，我问你，你是不是给了大牛和小魏六十块钱，让他们干五天活儿，帮你清茅房？”

锻工张二河前恭后倨，丝毫没有之前和锻工小魏、大牛在一块儿的时候，对刘海中的敬重态度，完全是两副嘴脸。

“是……是啊！这……这怎么了吗？我……我这可是……咳咳咳……肥差啊！五天，俩人儿六十块钱，合下来五天快……咳咳咳……一个月工资了，俩人一人儿能分三十块钱呢。”

刘海中想要否认也没有用，便是点了点头。

“玛德！还真是这样！”

“特么的，这刘老狗，真不是个东西！”

一个个徒弟，全都咒骂。

“我……我这……”

刘海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玛德！你个死老狗！没问你是不是肥差，还特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老不死的，我问你！这事儿你凭什么就找大牛和小魏，怎么没找我啊，怎么没找三瘦子、老段啊？怎么没找我们这些人啊？

玛德！你算个什么东西！以前敲竹杠的时候，有我们，现在有好事儿没我们的份儿上了，你丫的也没瞧得起我们啊！？你拿我们当什么了？当冤大头啊！？”

张二河喝骂一声。

“就是！玛德！当时你敲竹杠的时候，可没少敲我们，别人我不知道，光我自己个儿，就给你送了多少东西？你说！我给你送的鸡蛋，加一块儿得有个五斤左右！还有差不多二斤花生米、一斤蚕蛹！玛德！你个老不死的，是人吗？我拖家带口的，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老小足足八口人啊！

一个月省吃俭用，都剩不下个两块钱，你跟我敲了多少东西？哦，现在见到回头钱儿了，没我们的份儿了？

去泥奶奶的吧！你当我们是什么啊？冤大头吗！？混蛋玩意儿，你是人吗！？”

“就是！别说你了，当初我也没少让这老家伙敲竹杠啊，特么的，要是教出徒了，让咱们孝敬也就算了，还没出徒呢，厂子里给着一份儿补贴，这老家伙还想要敲咱们一份儿竹杠，不是人啊！混蛋玩意儿！这狗东西，当初可是敲了我足足一斤猪肉啊！还有一斤豆腐干！那都是我家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东西啊！”

“……”

“这死老狗，还敲了我三瓶白酒呢，可不是什么散白啊！是名酒！正经八百的二锅头！特么的，这老不死的，还要了我一只熏兔！二斤红枣呢！我上哪里淘弄这些东西啊，都是托人情才弄到的啊。

这死老狗，还整天挑刺儿，说这不行那不中的，教个基础手艺，还特么的推三阻四的，真该死啊他……”

“……”

“嘿！这老不死的，跟我也没少敲东西啊，我家过年过节的东西，得有一半儿都进他肚子里了。玛德！现在见回头钱了，结果没咱们的事儿……”

“玛德！这是把咱们当啥了！？混蛋东西，这老小子不是人啊，这不是故意恶心咱们呢吗？”

“就是！”

“揍他！”

“……”

“对，必须揍他！老不死的狗东西，凭什么啊！？敲竹杠有咱们，有油水儿了，见到回头钱了，没咱们的事儿了！想什么呢！？这老小子，恶心谁啊！？收拾他！必须收拾他一个狠的！”

一时间，这二三十位徒弟，全都是义愤填膺，越说越是生气的样子。

“各位，别……别这样啊，我……咳咳咳……”

刘海中还想要分辨什么，但是，这些锻工来这里，可不是听他分辨的。

“去泥奶奶的吧！打死你！”

张二河率先上前，一脚踹在了刘海中的肚子上，登时，刘海中一个没刹住，踉跄倒退，摔在了地上。

“揍他！兄弟们，一起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