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决赛现场。</p>8班是正对篮球场正前方的位置。</p>沈文竹坐在第排,手里拿着单词本。</p>心不在焉得背，耳边都是嘈杂的呼喊声。</p>“班长出来了！！”</p>她单词本也没来得及收，赶紧举起长条气球疯狂拍,抻着头看。</p>哪呢哪呢？</p>陈清许入场了。</p>全场最吸睛的存在,所有人都在喊他的名字。</p>沈文竹被这股激烈的声浪感染,也慌忙起身。</p>她慌乱地放下气球，举起小巴掌。</p>赛场上的陈清许看过来，于万千人中，一眼寻到她的位置,朝她宛尔。</p>沈文竹脸一红。</p>醒了。</p>是个梦。</p>她哗啦直起身。</p>窗外的鸟群整齐划一得在空中飞舞,蝉鸣吱吱吱地叫。</p>手边放着错题集,和一份刚拿到手不久的学习要点。</p>陈清许拍拍她的椅背。</p>沈文竹先拿起手机照了照脸，还好，没有印子。</p>然后才回头：“怎,怎么了？”</p>对方无奈地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告诉你，晚上好好休息。”</p>明天就要高考了。</p>她前些日子复习太累,今天最后一节晚自习，大家都安静地不得了,她头点啊点，一个没注意就睡过去,没想到还做了篮球比赛决赛那天的梦。</p>沈文竹淡定点点头：“嗯,我会的,谢谢，你也早点休息。”</p>转过头，嘴巴狠狠往下瘪：救命，我该不会说了梦话吧,救命。</p>她眼神一偏。</p>旁边的周洋和左后方的吴洁看着她：盯——</p>沈文竹心里一个咯噔，我不会真说梦话了吧。</p>吴洁眉毛疯狂跳：最后一天。</p>周洋也挑挑眉：还不告白？</p>沈文竹：……</p>她两指一捻，从嘴唇左边划到右边：zipit。（闭嘴）</p>周洋和吴洁互看一眼，纷纷摇头。</p>沈文竹低头看陈清许给的资料，一个字也没看下去。</p>她偷偷拿出手机。</p>【从多云到转晴：我刚才没说梦话吧？】</p>【洁洁高：原“加油加油”，可起劲儿了，什么加油，高考加油？】</p>丢人……</p>不过还好没说别的。</p>她准备收回手机，对话框又跳了上来。</p>【洁洁高：陈清许加油？（坏笑.jpg）】</p>沈文竹心一跳，彻底清醒了。</p>【从多云到转晴：我这么明显吗？连周洋都知道了……】</p>【洁洁高：说明显也真明显，除了陈清许我们都看出不明显，也不明显，在一众陈清许的暗恋大军中，你简直就是朵奇葩，所以你冒不出头来。</p>陈清许没注意到也正常，他是个刷题狂</p>魔（奋笔疾书.jpg）()?()，
又不是什么普信男()?()，
非常讲究人与人之间门的距离感()?()，
哪会知道你的心思】</p>沈文竹：……真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在骂我。</p>【洁洁高：“冷酷姐”沈文竹与校草陈清许一心学习♂()?♂♀?♀?♂()?()，
风花雪月全是屁，两个事业批，除了题目啥也没得聊，你们俩不学理科就是全人类的损失。】</p>沈文竹：……</p>她不自觉地嘴角又垮下来几毫米。</p>【从多云到转晴：我怎么就冷酷姐了（抱臂气鼓鼓.jpg）】</p>【洁洁高：每次看陈清许，你就那张无脸（长门有希喝茶.jpg）】</p>沈文竹：？？？</p>我有吗？</p>她揉揉自己的脸，要不，以后多朝陈清许笑笑？</p>她刷了一会儿手机，发现学校论坛好多人都讨论着要不要向陈清许表白，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p>表白……</p>可是正如吴洁所说，她和陈清许几乎都只聊题目问题。</p>多得是，她单方面窥屏群聊天……</p>怎么表白？</p>陈同学，我一堆不会写你能教教我吗。</p>哇你算出了520～其实，我也喜欢你～别学习了，来欢乐的谈恋爱吧～哈哈哈哈哈～</p>沈文竹：……咦惹……</p>我在想什么烂东西。</p>高考最重要。</p>她翻了一遍陈清许做的学习要点，一项项确认是否掌握。</p>不一会儿，椅背又被拍了两下。</p>沈文竹身体一僵。</p>要笑，沈文竹，要笑。</p>她机械地转过头，扯了扯嘴角，声音依旧平淡：“什么事？”</p>吴洁翻白眼躺到桌上，决定装死。</p>少年也朝她温柔一笑。</p>每次都这样，笑得温柔，笑得灿烂，笑得人心里暖烘烘的。</p>他递给她一张纸，上面都是手写的公式：“我刚刚整理了一些复杂的变式，超纲了，但我觉得你应该能用到，随便看看吧。”</p>沈文竹双手接过，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公式，都是最后一道大题可能用到的：“你把这个给我，你呢？”</p>少年把桌上的另一张纸给她看：“我也有一份。”</p>亲自帮她手写了一份？</p>等等，只有两份吗？</p>沈文竹怔怔盯着桌面，试图找到第份。</p>没有，真的只有两份。</p>她脸蹭的一下红了。</p>竖起公式纸遮脸，倏忽偏过头去：“喔喔，谢谢你啊。”</p>她回身，盯着那张纸，嘴角疯狂上扬，像个小傻子。</p>确实，都是超纲的东西，那也只有她和陈清许比较熟悉这些公式。</p>一起搞事业也没什么不好嘛。</p>她一手托腮，凝视那张纸上俊秀的字迹傻笑。</p>啊咧？笔袋里什么时候多出两颗大白兔奶糖。</p>沈文竹清咳两声，又板着脸回过身：“这个给你。”</p>刚活过来的吴洁：姐妹儿，你这个冰山脸，猴年马</p>月才能表白啊？</p>她白眼一翻()?()，
继续装死。</p>陈清许埋头扫题?()_[(．)]???#?#??()?()，
轻轻“嗯？”了一声()?()，
拿了一颗()?()，
当场拆开放进嘴里，也没过脑子就说：“谢谢文竹。”</p>你叫我什么？</p>沈文竹整个呆在原地。</p>但陈清许整个人已经沉浸在题海中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p>沈文竹没有揭穿，也舍不得揭穿。</p>她缓缓回过身，手里还剩一颗。</p>拆开包装，撕开多出的糯米纸放在嘴里。</p>甜丝丝的。</p>她满足地把糖含嘴里，不自觉哼起了小歌。</p>手机亮了。</p>【洁洁高：甜吗？（标准微笑.jpg）】</p>【从多云到转晴：大白兔当然甜了】</p>【洁洁高：是我中午给你的（标准微笑.jpg）】</p>【从多云到转晴：谢谢洁洁，么么么】</p>她玩着糖纸，把糖纸叠成小千纸鹤，放在陈清许手写的公式纸上。</p>这都是陈清许留给她的。</p>*</p>6月9日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的铃声拉响，标志着奋战年的高考战争，终于结束。</p>6月10日晚上，曹帅订了ktv的豪华包间门。</p>沈文竹好久没进过ktv了。</p>偌大的包间门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闪耀的灯球向四周投射五彩斑斓的光斑。</p>沈文竹找了一处拐角的沙发，和吴洁坐在一块儿。</p>现场一片混乱，大家各说各的，各点各的歌。</p>桌上摆满了果酒，沈文竹摸了一下，竟然都是冰的。</p>她下意识抠抠脸，有些犹豫为难，想找找有没有常温的饮料。</p>吴洁给她倒了一杯冰果酒：“喝！”</p>算了，好日子，庆祝一下！</p>喝！</p>修长洁白的手霍然拿走她面前的冰果酒，换上一杯常温的苹果气泡汁。</p>“喝这个吧。”陈清许倾身侧头朝她莞尔。</p>咳咳。</p>沈文竹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这里的光怪陆离，让人看不清她脸红了。</p>“谢谢。”她端起苹果气泡汁，很含蓄很端庄地喝起来。</p>吴洁一转头：哎？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喝的和我们不一样了？</p>耳边缠绕着碰杯声和欢呼声，沈文竹一杯苹果气泡汁就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p>徐樱突然站起来了，她今天打扮得非常时尚，应该是整个ktv最好看的女生。</p>她特意为陈清许唱了一首《爱的飞行日记》。</p>沈文竹心里霍然咯噔。</p>紧接着，曹帅也配合她打开了ktv最梦幻的灯光，灯球上闪耀的霓虹光斑幻影似的飞驰而过，构造出一个梦幻的，彰显明恋的告白仪式。</p>沈文竹好羡慕。</p>她握着气泡汁杯子的手指腹泛白。</p>今天应该有很多人告白吧。</p>那么多人，她也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一个。</p>她偷偷瞄了眼坐在曹帅身边的陈清</p>许。</p>他给了徐樱尊重，非常认真地听她唱歌。</p>真的好认真。</p>她心里陡然冰凉凉的，比果酒还凉。</p>万一，万一陈清许答应了怎么办。</p>谁知道他对徐樱怎么想的？</p>徐樱好看，优秀，家境也好……</p>沈文竹疯狂摇头，咕嘟咕嘟灌下一杯苹果气泡汁。</p>但她心跳如雷，紧张地手心都是汗。</p>一杯气泡汁下肚，反而加剧了因紧张引起的胃部不适。</p>她和台上的徐樱一样紧张，甚至比她还紧张。</p>一首歌毕，就没有然后了。</p>救命。</p>沈文竹觉得脑子都嗡嗡的，难道要结束以后再表白？</p>“文竹，沈文竹！()?()”
吴洁在她耳边大喊。</p>沈文竹吓一跳：“干嘛？()?()”
</p>“你干嘛老盯着人陈清许看？都快把人家看穿了。13()_[(．)]13▽13?╬?╬13()?()”
</p>有吗？！</p>沈文竹赶紧捂住脸，遮住自己的羞耻心与小小自尊：“我没有。()?()”
</p>“还说没有？幸好大家都在看徐樱，没注意到你。”</p>“好闷啊，”沈文竹赶紧起身，“我要上洗手间门。”</p>她逃似得出门去了。</p>隔壁包间门的阿姨们在唱《征服》，另外一个包间门的叔叔们在唱《知心爱人》。</p>乱七八糟的音乐声灌入沈文竹的耳朵，她东奔西逃，好不容易找到洗手间门。</p>洗手间门中间门是故作高档的洗手台。她今天特意涂了一丢丢素颜霜，不敢洗脸。</p>大家都在考虑表白。</p>徐樱还那么高调地表白。</p>沈文竹思绪一飘，忽然想起初中那时候，自己是最会搞仪式感的了。</p>现在家里的生命科技也创了起来，经济状况在一点点变好。</p>她想到徐樱身上的潮牌，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百元小裙子。</p>她是不是也应该，打扮打扮自己……</p>至少表白得正式点，展现出最好的自己才对。</p>现在这样表白，也太草率了。</p>必须以特别好的状态，在最好的时间门。</p>她不想失败，如果被拒绝了，她真的没脸再见陈清许。</p>会不会在她出来的这段时间门，陈清许已经接受徐樱的表白了？</p>沈文竹的脑子里纠结地一团乱，像被猫玩过的毛球，乱七八糟的表面缠着猫猫和口水。</p>她拿出手机。</p>要不然，她也表白。</p>点开陈清许的头像，沈文竹手瞬间门僵硬。</p>线上表白，好没有骨气。</p>然而她连线上表白都不敢……</p>呜呜呜，我是个怂包。</p>沈文竹在洗手台前站了十几分钟，直到吴洁来上厕所，才丧丧地回去。</p>包厢晚上八点结束，大家各回各家。</p>ktv的门口，徐樱裹着明黄色的围巾，已经在卫生间门补过的精致妆容在ktv灯牌下闪闪发光。</p>沈文竹无可避免地盯着她</p>。</p>徐樱真好看，
未来一定是大明星……</p>徐樱忽然加快速度，
追到陈清许身边，
郑重站定：“陈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