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径微笑。x45zw.com
只是这笑,淬了黄莲,苦在心肺,难以诉诸于口。因为无人懂得,所以苦楚自知。她的确不是什么好女人,可她也不会拘泥于从一而忠这样的狗屁法则。若这段感情值得,她自然会尽力经营,可这段感情已经无望,她还傻傻的守什么?
因着药力发作,她又坦然,这一笑,就带了些不经意的风情:“感情固然可贵,可不管尊驾是谁,一生一世都不可能只守着感情过一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你总有你要的,你要维护的,你不愿意为之放弃的,奴婢也一样。奴婢现在没资格谈感情,所以不敢妄言以此来糊弄尊驾,但一旦奴婢谈起了感情,自然不愿意也举愧对尊驾,同时更不愿意亵渎了感情二字,必会践行奴婢的承诺,给尊驾一份独一无二的、金石可比的感情。但感情再尊贵,也不及人心,奴婢不愿意做伤心之人,故此不愿意伤他人之心。诚如您所说,您早晚要娶妻的,娶得妻子,便是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而不是娶来让她伤心的,奴婢放弃,又何错之有呢?”
“狡辩。”这男人哼了一声,但那秀气的眉到底还是敛了下来,道:“辞藻华丽,也不过是取巧讨好罢了。”
曼曼还想再辩,药性越来越厉,她支撑的颇有点吃力,到此时骨子里的烈性发作,不由得嗤笑道:“尊驾还是男人吗?你若愿意成交,奴婢自当配合,若是尊驾不愿意,就放奴婢离开。”
磨磨唧唧,啰啰嗦嗦,斤斤计较,瞻前顾后,真真是面目可憎。
这男人秀眉一挑,似乎懒的废话,径直上前将曼曼捉回来压在了身下。曼曼四肢百骸都有热流涌窜,她又不是未知世事的少女,压制情yu本就十分艰难,如今被这男人碰触,那属于男人的力道、气味和触感就如同一记锤子,不轻不重的砸在她的心坎上,似乎叮一声敲脆了什么东西。她再也控制不住的伸臂揽住了男人的脖颈,挨挨蹭蹭的便主动迎凑了上去。
男人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原本就不是自制的人,他自己本身也喝了酒,着了道,如今美人在怀,他才不愿意苦着自己憋着自己委屈自己做什么仁人君子柳下惠。
他大手一拢,便罩上了曼曼的纤腰,将她拉近,声音里带了三分低哑:“那好,咱们就试试,也算是先让我验验你是不是值得……”
曼曼如同在火里灼烧,身体一经碰触,便不由自主的轻颤,脑子也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明,她很想很想就这样由着yu望牵引沦落,只要能缓解这焚心蚀骨的难受。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手在她身上伏动,也能闻到鼻息中全然陌生的气息,甚至隐隐的还在抗拒,可她没有力气。若离这男人远些还好,可离的近了,她不受控制的紧紧攀附住这男人硬实修长的腿,精干有力的腰,宽厚而火热的胸膛,她甚至想要这男人力气再大些,好让她身体的空虚得到满足,好让她不那么难过,好让她不那么害怕,因此她比他还要迫不及待,比他还要凶狠。
可冥冥中曼曼知道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她承受着他的亲吻,却躲避着他的唇,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和自己的身体分开一样。
没来由的,泪汹涌而下,她在低泣中喃喃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就像在下着雨,耳边是雨声的沙沙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磨碎了,一把一把的往她眼前撒。眼前也是朦胧的雨帘,曼曼不愿意看也看不清这个模糊的世界,索性闭住了眼。
她听不见脚步声,也听不见尖叫,只在堕落的绝望中自暴自弃的流泪。她不愿意想当年陈云正是如何抵抗茶水饭食里的chun药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如此懦弱和卑贱,再想到陈云正的一丝一毫都只会让她自惭形秽。
从前她就配不上陈云正的赤诚之情,如今更配不上,不管是谁变了人亦或变了心,她到底辜负了陈云正昔年对她的那份真挚和浓烈。
这段感情,早已经到了尽头,可陈云正砍不断,她自己舍不得砍,所以她的软懦催逼着她用这种自欺欺人的借口把她推向与陈云正完全相反的绝路。
死了是死,终留牵挂,她死难瞑目,无法放下峻哥。活着也是死,纵守着峻哥儿和她自己的rou身,心也早就碾碎了一次又一次,拼凑齐全了也早就不是最初的她自己。
到这会,曼曼连挣扎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了。
不管是假戏还是真唱,自此刻起,陈云正再看她只会是满眼的痛恨和厌恶。从此他做他的文家女婿,她做她的低贱奴婢,他追求他的锦绣前程,她用她的卑贱换取下半生的衣食。他活他的意气风发,她过她的苟延残喘。
斩断情丝,斩断孽缘,她和他再无关系。
第284章、搅局
陈云正尚未走近亭子就听见了女子的低吟,夹杂着男子情动时的喘息。他不禁有些懊恼和犹豫。不知道是哪位风流公子哥儿在这行乐,好不晦气却被他撞上。幸亏他没抬脚就进,撞破人家好事,徒增尴尬,说不得还要撕破脸。
他这个文家六姑爷的身份本就不尴不尬,这是文府内的丑事,和他没挂碍,他又何必做这等讨人厌弃的事。
真可笑,曼曼怎么会在这?她便是喝醉了,也不会一个人跑到文府的花园里来,她一向谨慎小心,身边一个丫头都没带,对文府又如此陌生,怎么会乱闯乱撞?
更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在这里暗通款曲。
肯定是小丫头传错了话。
陈云正一刻都不愿意耽搁,抬脚就走。
领路的小丫头却焦急的道:“六爷,您别走啊,苏姑娘就在里面,奴婢听着声音不对,想必苏姑娘喝醉了十分难受,要不奴婢去禀过老爷夫人,替苏姑娘找个大夫瞧瞧?”
陈云正眉头微蹙,道:“你怎么肯定亭子里一定是苏姑娘?”
小丫头道:“是六姑娘身边的锦绣姑娘亲眼看见苏姑娘醉倒在亭子里,可她一时抽不开身,这才打发奴婢去请姑爷的。”
陈云正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亭子里的女子当真是曼曼,那这个男人是谁?她遇着歹人了?他不由的低斥道:“你确定?”
小丫头被他狠戾的眼神盯的一个哆嗦,退了一步道:“奴婢,奴婢确定。”
陈云正顾不得和她歪缠,抬脚踢开亭子的门便闯了进去。
纱帐轻撩,如烟似雾,亭子内间的竹床上是男女交缠的身影。女子长发披垂,衣衫半褪,似痛苦又似迷醉,那一张粉面含春的脸不是苏曼曼又是谁?
陈云正如遭雷霹,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是不是做了恶梦,才会有这样惨烈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他几乎是一步就冲了过去,也不及看那男人是谁,伸手将他从曼曼身上掀下去,挥拳朝他脸上就是一挥。
那男人身手倒也灵便,听得声响不对,轻轻一个翻身,便躲了开去。一回头便扬眉厉声道:“放肆,谁打扰了本王的好事?”
不防对上一双愤怒而灼烧的眼神,他便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