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病着呢,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瞧一瞧。dangyuedu.com大哥总不希望我变成一个心中只有自己,对亲人生死不闻不问的自私的人吧。”
他专门强调着“自发自愿自动自甘”,语气中却不无讽刺。陈云端是始作俑者,他不可能不明白陈云正是否真的自发自愿自动自甘。
他恼羞成怒的道:“就算是去探病,什么时候不能去?去一会尽到心意也就够了,你怎么能毁约?”
陈云正并无一语以辩驳,只是挑了挑眉,问陈云端:“文家来人跟你告状了?”不然陈云端怎么知道他没去见文六小姐。
陈云端斥道:“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文六小姐没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她可真是个大度贤良的姑娘,当得起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等评语,你应该好好珍惜。”
陈云正十分不耐的蹙眉。文家小姐再好,可是他不喜欢,凭什么要强行塞给他还要他珍惜?他只想珍惜他爱的。
陈云正打断陈云端的话,道:“她都做了什么?”
陈云端滞了下,才气闷的道:“她只是派人送了个贴子,说是今天与你约好了在溥心茶楼相聚,你却因故未到,不知道可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打发人问问……”
这还不算告状?
陈云正嗤之以鼻,摆手道:“这件事大哥你不必管了,我自己会解决。”
“你——”陈云端十分义愤兼十二分无耐:“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动动脑子成不成?要不是你一向任性自负,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这门亲事……”
“够了。”陈云正豁然而起:“大哥,不必时刻提醒我犯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错误,我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不必提醒我这门亲事的不可悔改,我对强权强势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可毕竟还只是议亲,还没成亲,我还是个自由人,我做什么不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别逼人太甚,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悔亲的事来。”
陈云端气的脸色铁青:“我是为你好!你也知道你犯了愚蠢的错误,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不听父兄的劝,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是想一错再错么?”
陈云正气焰消散,他沉默了。
他不是觉得陈云端说对了自己错了才哑口无言的,而是为自己深感悲哀。年纪轻时,他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犯的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是忤逆父母,私下偷娶,可充其量也不过是家乡没有他和曼曼的容身之地,但他已经用能力证明了离开父母,离开陈家,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养活曼曼,让他们两个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他越长大,看似得到的东西越多,阅历越深,经验越丰富,视野越开阔,甚至是名利双收,出人头地……可他失去的东西也越多。
他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他失去了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掌控,他失去了年少的理想,他的激情受到了重大挫折,真的是因为他不听父兄劝告吗?
他曾经坚持的,让他品尝到了生活的安宁、爱情的甜蜜、生活的幸福,可现在他再坚持,只能换来苦涩,他只有放弃,循规蹈矩听父兄的话,领受他们对他的好,才算是改邪归正,才算是浪子回头,才算是正确无误么?
文六小姐还没睡,她半靠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珮,若有所思的盯着宁静而明亮的烛火。
锦绣学乖了,只把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其间毫不夹杂她对陈云正的评价和判断。
良久,才听文六小姐轻笑一声,道:“看来传言非虚,倒是我轻敌了。既然这位苏姑娘病着呢,想来六爷是没时间、没心情来赴我的约了。那就等等吧。”
她抬头吩咐锦绣:“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多往那家客栈跑着点,有什么消息尽快送过来。”又看向锦缎:“你去跟管事于妈妈念叨一声,叫她备一份厚礼,诸如燕窝、人参,拣品相好的,质量上乘的都多预备点,等忠诚回来,咱们就去瞧瞧苏姑娘。”
锦绣和锦缎应了,锦绣却一脸不愤之色:“姑娘何必去瞧她?一个乡下老女人罢了,不过是装病博同情罢了,您去瞧她,岂不是污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敢议论陈云正,却敢诋毁苏曼曼,文六小姐也没斥责她,只道:“乡下老女人?呵,你可别小瞧了她,所谓轻敌必败,这不,咱们头一仗就输了?不管是真病也好,装病也罢,能留得住六爷的人,那就是她的本事。”
锦缎也不屑的道:“留得住六爷的人也没用,和离书都拿到了,她也就是个下堂妇。说客气点,她现在夹着尾巴做人算她识趣,她要再这么不识时务,姑娘您何必跟她客气?”
文六小姐难得的兴致好,很耐心的向她们两个解释:“让她死容易,可那样也就断了六爷和我之间的缘份,当务之急,是让六爷死心。”
锦绣和锦缎恍然大悟,不约而同的道:“姑娘心思玲珑,倒是奴婢们浅见、愚昧了。”
文六小姐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心里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忠诚过两天也该回来了,依现在的情形看,只怕他带回来的消息更震憾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第254章、句号
曼曼是被饿醒的。
睁开眼,先看见的是伏在身边睡着了的司珑。
曼曼欠起身,有点恍惚,这才推了推司珑:“司珑,你怎么在这睡?小心冻着了。”
司珑从睡醒中惊醒,猛的抬头看见半坐起身的曼曼,立刻叫出来:“姑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她喜极而泣,抱住曼曼的双腿就哭出了声。
司玲听见动静也跑过来,见曼曼醒了,也是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道:“多亏了六爷,简直就跟救命仙丹一样啊。”
她这一句话,成功的止住了司珑的低泣,也成功的让欣喜的气氛迅速冷场了。
司珑恨铁不成钢,司玲只憨憨的笑,曼曼掩嘴笑起来,道:“我饿了。”
司珑立刻道:“我这就去做,姑娘想吃什么?”
曼曼抚了抚肌肠漉漉的腹部,道:“别太费事了,下碗面吧。”
“不费事,不费事,只要姑娘想吃,就算是龙肉,奴婢也想法子去弄。”
曼曼忍俊不禁,道:“好端端的,我吃龙肉做什么,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真有龙你敢杀吗?”
司玲和司珑同时笑起来,几天的焦虑一扫而空。
等司珑下去了,曼曼把司玲叫到床边,叫她坐下,道:“说说吧,我病了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曼曼其实挺懊悔的,不过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她心血来潮叫车夫把车赶回来,并不是真的想要留下来等着见陈云正一面,大概是预感自己有可能要生病。
她自嘲的想,本能真可怕,这种自我防御机制也挺可怕的。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是真的能无所不用其极的保护自己的。
听说了陈云正和文家六小姐的婚事,曼曼沉静的很,听说陈云正昨天在这待了一天,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司玲住了嘴,一时揣磨不透曼曼在想什么。
刚才那句话,也不完全是她无心之言。这件事,迟早得挑开,宜早不宜晚。苏姑娘和六爷总得见一面把话说开。
司珑端了面,见她二人这般安静,便狐疑的看了一眼司玲。司玲耸耸肩,用眼神示意: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该说的。
司珑无耐:你就不能缓缓么?姑娘病刚好。
司玲摇头: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能拗得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