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正是正是,我也这么想,可六爷,他也是一番体贴关切,断不会害奶奶。kanshupu.com”
夫妻间的事都是小事,就算奶奶和六爷反目,也总有和好的那一日,三言两语解释清了便烟消云散。可她们两个不同。听了六爷的,奶奶心生芥怀,不听六爷的,他是男主人,若迁怒她二人,奶奶又能怎么样?
司珑想的又多了一层。六爷不是任性不懂事的人,他既开这样的口,便自有他的思量,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是得提前知会奶奶一声。
司珑便道:“我去叫奶奶,你去换盆热水来,赶紧给奶奶梳洗打扮,别误了给太太请安。”当务之急是把六奶奶叫醒,将六爷的意思带到,去与不去,自有奶奶定夺。
司玲抽身就走,司珑则推门而进,见满屋狼籍,脸倒是红了一红,先开了窗,收拾了满地衣物,才到了床边,低声道:“奶奶,时辰不早,该起身了。”
曼曼不是贪睡之人,又记得不是在自己家里,因此听到动静便醒了,只是渐身酸软无力,懒怠起身,见司珑呼唤,便睁开眼,伸展胳膊,才发现自己尚未着衣。又羞又窘,将被子拉拢到颈下,问司珑:“六爷呢?什么时辰了?”
司珑一一回复道:“差一刻卯时,六爷先去给老爷和太太请安了,说是奶奶疲惫,让您多睡一会儿。”
他这样体贴,曼曼不禁一笑,睡眼惺忪,很想就这样翻个身继续睡下去。
却听司珑又道:“奶奶在家惯了,想是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奴婢听说大奶奶、三奶奶都是卯时三刻便要给太太请安呢。”
曼曼猛的警醒。是啊,她如今是陈家的媳妇,总不好偷懒,说出去就又添了一桩罪过。当下掀开帘子急急的道:“你快点把我的衣服拿来,打热水我要洗脸……”
陈夫人早早就醒了,见陈云正来给自己请安,不禁眯眼一笑,道:“你倒早,还不曾吃早饭吧?坐下一起用。”
儿子虽然娶了媳妇,但到底还惦记着自己这个娘亲,这让陈夫人很满意。只是……她望望陈云正身后,没人。那女人呢?自家丈夫都起身了,她竟然敢高卧不起?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懒女人、懒媳妇?
陈云正也没跟陈夫人客气,径直撩了袍子坐下,伸手捏起一块炒藕片道:“我还真是饿了,今儿娘这里吃什么?”
看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手也不洗,直接用手就拿,陈夫人满含宠溺的道:“你都多久不在家吃了?坏习惯是一样儿没改,去洗手,用筷子挟着吃。你媳妇呢?”
陈云正拍拍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湿帕子把手上的油渍都抹干了,这才不以为然的道:“她身子不好,待会叫个大夫给她瞧瞧吧。”
陈夫人心下一动,问:“怎么个不好法儿?”
昨晚母子两个并未达成一致,陈云正不肯纳妾侍通房,陈夫人抵死不肯叫曼曼生下他的嫡子女,到最后不欢而散。陈夫人知道这个小儿子性子最倔,硬着来行不通,说不得只好另僻蹊径。
陈云正含糊的道:“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女人那点事,找个千金圣手替她好好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曼曼来给陈夫人请安时,陈夫人特意打量了一下曼曼的神色。相比昨日,她的脸色确实苍白了些,就只是站着,看上去气息微喘,不若迟氏。
李氏也是个身子弱的,自打生了一个姐儿一个哥儿,肚子便再没动静,吃了好些副草药,也不济事,好在已经有了孩子傍身,陈夫人和陈云端对她都无苛求。
可这会和苏曼曼相比,都要比她气色还好些。
陈夫人心思电转,早就打好了主意,再和曼曼说话时,语调就轻柔了几分:“听小六儿说你身子不好,又赶了一路,一家人熟不拘礼,你便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
曼曼羞愧不已,忙答话道:“多谢太太体谅,我不妨事。”
陈夫人又勉励几句“身子不好就别硬撑,这是大事,别讳疾忌医,待会叫大夫过来好生把脉,开几副药是正经”。
曼曼长眉微凝,不过陈夫人表示关心,她也不好太过推却。只是心中总有些疑惑,怎么陈云正非要她看大夫,连陈夫人也这般热衷呢?
吃罢早饭没多久,陈云端果然领了位大夫来给苏曼曼看诊。
第213章、送药
陈云正很快就赶了回来,直冲陈云端打躬作揖,连连感谢:“劳烦大哥了,弟弟实在是抱愧不已。我这才回家,便兴师动众的,给大哥大嫂不知添了多少麻烦……”
陈云端谦逊道:“小六儿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几年你不在家,城里也算是发生了好多变化,若不是怕你对城里的人和事不熟,娘怕你连路都会认错,也不会叫我出面了。”
两兄弟客气过后,陈云正便将这年轻的大夫介绍给陈云正:“这是钟大夫,素来有千金圣手之称……你大嫂、侄女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请钟大夫来看诊的。”既是陈家惯常用的,想来很能让人放心。
这钟大夫年纪不大,看上去极是精明,陈云正打量一时,便两厢厮见过,道:“内子小疾,多劳钟大夫。”
陈云正领着钟大夫进门,陈云端则等在花厅里喝茶。
司玲放下帐幔,曼曼伸出手,手腕上还搭着一方素色绢帕。钟大夫在小杌子上坐了,伸出手指轻搁到曼曼腕上,诊了一时,又换了另一只手腕,再诊一时,便垂眉敛目,与陈云正退到外间说话。
开过了药方,陈云正亲自将钟大夫送出门。
陈云端走过来道:“把药方给我吧,我去替你抓药,一来省了你的事,也好叫你多些时间歇歇,再来咱家就有药铺,不必去旁人家了。”
陈云正不疑有它,将药方递与陈云端,笑道:“大哥办事,素来稳重,爹和娘都是极其放心的,更何况是我。知道大哥疼我,这药钱索性大哥一并出了罢。”
陈云端无耐的笑道:“你惯会拿这话挤兑我,不过些许小钱,我还能跟你要不成?知道的只当你言行无忌,不知道的还只当我这做大哥的为人悭吝,要刻薄你和弟妹呢。”
送走陈云端,陈云正施施然回房,曼曼这会早就坐了起来,理了理鬓发,正同司玲说话:“钟大夫怎么说?”
她心下有点惶然,不知道自己平日服的药此时是否会有端倪显现。她服用避子药是瞒着陈云正的,索性这些日子他不在家,她断了好些时候,但就怕他发现真相,会大动肝火。
司玲将幔帐挂好,道:“那钟大夫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夫子,摇头晃脑,说了什么脾肝肾肺,又什么气血之类的,我一句都没听懂。想来问题不大,否则六爷也不至于那么沉稳从容,奶奶不必忧心,回头问过六爷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