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天晚上,一直等到子时已过,展瑶才听见寒戎进帐营的声音,
她紧张地拉着毛毯裹住身子,背对着他,不知道他何时要解衣就榻。dykanshu.com
然而,她却只感觉到他从身后投来了一道冰冷的视线,便坐回桌案前
彻夜研究布兵图,似乎没有上榻就寝的意思。
渐渐地,或许是因为太过紧绷,一阵突如其来的疲倦盈袭而来,
她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一直到清晨醒来,轨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
听伺候的女眷说他很早就骑马出去了。
寒戎果真遵守了他的诺言,几名士兵收到了命令,在几个营距外
的地方替她另搭了一个营帐,将她的一切随身物品从他的士帐中搬了
过去。
没来由地,她的心觉得一阵怅然若失。有种说不出的茫然;她不
懂,为什么自己所坚持的一切事情被实现的剎那间,心房竟泛起了不
舍。
为了甩掉盘踞在心头的异样心绪,展瑶决定找一点事情做,她来
到了马场,见到了自已久违的战场伙伴,也就是她的坐骑银雪。她从
军夫的手里牵过缰绳,望着银雪柔和的黑眼,不禁叹了口气。
「银雪,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妳,妳跟我是战场上的好伙伴,可
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骑在妳的背上时,总有一道声音在提醒我
……算了!」展瑶一身军戎,抚着爱马,脸色苍白地微微一笑。「拜
托妳了。」
这时,寒戌跨坐在高大的黑骏上,远远地冷瞰着她,将她的一举
一动都收进了眼底,忽地,他策马上前,长臂一伸,冷不防地将她挟
上马背。
「上来!」
「不,你干什么?我可以自己骑银雪,不需要你……」她挣扎地
想脱离他,不愿与他同乘一匹马。
「不要想逞强,大慨很少人知道聪明善战的展瑶将军,其余在上
战场前总是需要一番心理挣扎,不是吗?妳怕马,因为在小时候普经
摔过马,所以虽然嘴巴上不说,可是心里对马的恐惧仍旧存在。」他
强他的手臂牢牢地箝住她的纤腰,轻柔地在她的耳畔低语。
「你胡说!」她像是被人一诃说中般,恼羞成怒地娇喝道。
「妳凡事都好强不服输,所以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放心吧!只
要妳合作一点,将士们会相信我们两人只是感情发展迅速,非但不会
怀疑,反而还会很高兴的。」
她倔强地冷着索颜,对于他的好心提议无动于衷。
寒戎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与她针锋相对,耸肩笑笑,压低了嗓音
再道:「妳有把握能完成这次的任务吗?」
「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一字一句简单扼要,似乎连多与他废
话一句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在意地笑笑,彷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根据勘查的士兵回报,
敌军的首领派了五个人做军粮使,领兵万余人护送军粮,就在离他们
军营九四十里的地方宿营。」
「不用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了!」展瑶喝住了他,被他从耳畔一
声一声低沉回荡开来的嗓音扰得极心乱。
寒戎不被她的抗拒态度惹恼,继续说道:「先前在燕州之役时,
凌北将军率领士兵们抗敌,俘虏了三千两百余名敌军,朕要他们在明
日之前,将那些俘兵的军服刀剑都送到这里来,至于能不能用得上,
就看妳了!」
「你……」她惊奇地瞪大了双眸,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他修
长有力的双腿一紧,在他俩胯下的黑色骏马拔腿狂飙。「寒戎!不要
……」
她回眸觑见他含笑瞥了自已一眼,泛在他唇畔的笑意彷佛孩童般
促狭而且顽劣,接着,草原之风呼呼地在她的耳扰扬起,两人一马彷
佛融合成一体般,飞快地在青色的草原上奔驰着。
他雄健如盔甲般的臂弯是她在风中的唯一依靠,展瑶不由自主地
偎着,佛他们之间的仇隙被风给暂时吹化了,她一颗心彷佛就要被风
刮走般,带着一丝丝几乎胀裂的热痛……
「将军,这些东西……」狄乐毅再度回到展瑶的麾下,一脸掩不
住的欢欣喜悦,然而看到眼前这一堆敌国兵服,他的神情与其它人一
样错愕。
「教兄弟们都穿上。」展瑶不容反驳地命令道:「我要你们假扮
敌军的士兵,我想你们都知道这次敌军的军用粮草器物万余车,是一
个不可小觑的数量,不过也因为如此,他们太骄傲自大,并没有严加
防守,我要你们穿上这些军服,趁夜抄小路混进敌军之中,如果遇上
盘查,就说大将军怕中原皇帝抄掠后军,特派军队加强防守,到了他
们屯粮的地方,就立即放火烧粮。」
众将士们听完她的话,不由得惊叹,狄乐毅笑道:「将军真是深
谋远虑,要是告诉皇上,他一定会大大加嘉奖。」
闻言,展瑶面无表情,纤手一扬,「要是你们明白的话就退下吧!
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展瑶转过身,不想教任何人瞧见她此刻苦笑的神情。真正
深谋远虑的人是寒戎!她也想到了这个战略,只不过,照这个情况看
起来,他似乎快了她一步想到!
寒戎……一个教人不得不服的奇男子,每一次……她都必须极力
克制自己,才能教自己的心不被他折服,有时候,她被仇恨与敌意硬
生生拆成两半的心……总是痛得教她难以忍受!
两天后,没有月亮的夜晚,三千伪装的步骑兵顺利地抵达了匈突
三国大军屯粮的地方,放火烧粮,敌军在慌乱之中,被打得大败。
展瑶指挥着手下平定现场,这时,远方传来了兵马的蹄足声,一
瞬间以为是敌军来袭,没料到出现的竟是寒戎率领精骑前来。
「妳没事吧?」策马到她的面前,寒戎飞快地跃下马背,锐利的
黑眸上下打量着她。
展摇回以冷冷的一瞥,不接受他的好意,「你来干什么?将士们
已经敉平了敌军,如果你只是想要将功劳纳为己有,那我现在就可以
退下。」
「不要选花这种时候跟朕呕气,今天下午朕接到一个消息,就是
敌军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毁粮计画,在这里埋伏了重兵,似乎有打算要
暗算你们,所以朕才会来这里。」他的嗓调因不悦而低沉。
他是想要保护她吗?展瑶冷冷一笑,纤手指着眼前的战场,「如
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埋伏,那很抱歉,我已经解决了!」
「不可能。」寒戌瞄细了黑胖,低语喃道,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
感。
「无论你愿不愿意相信,但一时是你的手下败将,并不代表我不
能完成任务,歼灭敌人。」对于他,她永远都是冷嘲热讽。
「妳明明知道朕没有这个意思,快撤退,朕怕有诈。」
「原来冷血无情的皇帝陛下也会有害怕的东西?真是教人大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