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本将军亲自出战!」展瑶立刻下定决心,知道现在
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狄乐毅上前试图打消她的念头,「只是先锋部队吃了一记败仗,
将军大可不必──」
「乐毅,你不用再劝了,我一定要出战,先前我们似乎部太小看
寒戎这个男人,现在弟兄们都已经被皇军的阵仗骇住,纷纷畏战不前,
我必须想办法提振军心,否则,这场仗……是输定了。」
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抄起银剑步出营帐。
就算再过百年、千年,只怕是化成了灰烬,她也永远忘不掉,初
见这个男人的第一恨,内心汹涌如狂潮般的震颤!
烽烟四起,一处处的火影,以及飞溅的血光增添了战争的凄厉美
感,展瑶亲自领兵出战,完全不敢置信寒戎的冷眼旁观,她在将士们
的掩获之下,杀开了一条血跆,策马直逼后方的寒戎,逼他亲自出战。
寒戎冷笑看着一抹银色的身影朝自已飞奔而来,他动也不动,等
待着敌人的大驾光临,并且故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没有
人知道,在他看似松懈的高大长躯里已经充满了偾张的力量。
剎那间,远方传来火炮的爆炸声,寒戎与展瑶两人几乎是同时凌
空飞起,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展开攻击,他却以轻松的态势嘲弄她这份
决心。
蓦然,两人的兵器在空中交锋,剎那间发出锵的一声,刺耳的声
音未落,展瑶被他深厚的内力震退了数尺,却在下一瞬间被他及时揽
住纤腰,两人相拥双双降落地面。
展瑶惊呼了声,只觉得手腕一麻,她手里银剑硬生生地就被震落,
她瞪大了双眸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她定定地附着眼前
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她顿时成了手无寸铁的弱者,而他,随时都能
置她于死地!
「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她终于拾回了一点气力,
猛然推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妳真的以为自己赢得了朕吗?」
寒戎笑耸铁肩,眼中闪烁着对她的激赏,潇洒俯身拾起了她的银
剑,玩赏了锐利的剑身一会儿,才交还给她。
展瑶迟疑了许久,才朝他伸出手──
「妳的回答呢?」
冷不防地,在众人疏忽之际。他趁着双方拿取之际,牢牢地握住
了纤白的柔荑,炽烫烫的的人心扉。
展瑶必须要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否则,她的双腿将因他冰冷的
语气打起寒颤,她用力地挣回自已的手,抢回他手中的银剑。
他的嗓调冰冷,俊美斯文的脸庞上却充满了薄谑的笑意,修长的
手指拨去了她颊畔的乱发,顺势抚上了她的唇,略带薄茧的指尖邪气
地勾弄着她两瓣樱色,惹得她心儿一阵紊乱,略赚生硬地别开小脸,
避开他的挑逗。
他不勉强她的正视,只是淡淡笑着追问:「抑或是你心里已经有
了答案,只是回答不出来而已?」
她无言抬眸,小脸顿时苍白,彷佛一颗心被他完全看透!那一瞬
间,他一双黑眸,有若两泓凝了冰霜的深潭,教人无法窥探;唯一清
晰可见的,是他染抹在瞳眸上方,浅淡的愚人笑意。
是谁说的……是谁说这个男人善良温和?!他不是的!他完全不
是士兵们口中那个和蔼可亲的四皇子。
此时,一阵又一阵的寒栗泛过展瑶的心湖!
被骗了!大家都被骗了!这个男人非但不是无害,相反的,他是
一只能够随时扑跃而上,咬断敌人喉咙的憩睡猛狮!
她的心,被他一瞬也不瞬的沉邃凝视瞧得发颤!
「我不会感谢你的不杀之恩的!不杀我,是你太愚蠢了。」夺回
银剑,展瑶飞快地从他的面前退开两步,翻身跃上马背,掉头远驰,
回到一片混乱的战场中,不敢回头面对他嘲弄的笑脸。
寒戎扯开一抹幽邪的微笑,朝着她的背影笑讽道:「愚蠢?等着
瞧,最终,朕会让妳知道愚蠢的人是朕、还是妳。」
当然,这个答案如何是一个未定数,只是,无论展瑶如何努力挽
回颓势,在寒戎精心的策画之下,她依旧吃下了生平第一次败仗!
兵败如山倒。
从战前就一直在军队里流传的谣言,随着首战的落败沸沸扬扬地
传开,士兵们个个惶惑不安,常常躲在一起,交头接耳地抱怨。
「你们知道吗?我听人家说,将军为了要救自己的未婚夫婿,才
决定要起兵叛变的。」
「什么?那咱们岂不是成了她复仇的工具?」
「虽然前任太子殿下被戎皇捉起来很可怜,可是,那毕竟是因为
他意图谋害先帝所致,将军怎么可以要咱们做代罪羔羊呢?」
「是呀!你们就不晓得,听说,跟着新皇帝来打仗的军队,因为
有朝廷的援助,每天都是吃饱穿暧,哪像咱们落得如此凄惨,随军的
粮食已经快没了,到时候,只怕没粮食町吃,虚弱上了战场只有挨打
的份!」
「是呀!将军可真是狠心,害咱们现在成了叛军,有家归不得,
你们看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办才好……」
站在营帐之后,展瑶将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咬住嫩唇,
强忍住心里的悲痛!
她想反驳他们的说词,然而,话到了她的嘴里,却成了难言的哽
咽,这场仗她真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打吗?
她张口欲言,想要告诉他们,不是的!事实不是这样的!然而,
她想为胤焰伸张正义的私心确实存在,这个事实教她百口莫辩呀!
「将军,依妳看,是不是应该下令拿办这些乱说话的狗奴才?!」
跟随在一旁的狄乐毅将主子的伤心表情全看在眼底,他故意高喊了声,
喝绝了士兵们口无遮栏的话语。
「不。」展瑶明白他的苦心,涩然一笑,看着刚才那一群高谈阔
论的士兵们,现在彷佛落了水的狗儿般,跪在她的面前求跷。
「将军跷命,我们只是一时胡涂,全是无心的……」
「饶命!将军饶命……」
他们太过激勤,完全没有听到展瑶已经决定不处分他们的回复。
「将军,如果不惩处他们这票人,只怕他们造次再犯,而且,也
难以堵住众人之口!」狄乐毅指着士兵们,反驳展瑶的决定。
「为什么要堵众人之口?」她冷淡的笑容显得苦涩,转身拾步离
去,临去而回眸投予狄乐毅一瞥,轻叹道:「他们也是受害者,我心
底也明白,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在与自己人打仗时,是不感到彷徨
的。」
「将军……」
展瑶听到了身后的呼唤,只是凄楚一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想起以前,父亲经常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