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痛的理由,爱却没有理由。wodeshucheng.com
龙天肇蹲下身子,大掌中紧紧攥着那枚玉饰,宽阔的肩膀抑不住地痉挛起来,她或许对他仍是尚不及言爱,可她却肯为了他龙家兄妹只身涉险,以至丢了自己性命。这样的女子,纵使没有那闭月羞花的容貌,没有那声震江湖的才名,也值得他用尽一生去爱。
父母皆丧之后,他便再没落过眼泪,只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想不到再次落泪,竟是为了亡妻之故。
心如刀绞,痛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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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严接到程九送来的龙天肇手书,顿时便僵了脸色。
李靥弯腰拾起跌落的信笺,匆匆扫了一眼,凤目中便泪光乍起,一手握着那信笺抖个不停,一手捂着唇,强忍了半晌,终是大哭出声。
沈璧严站起身来,扶住李靥抖动不停的双肩,僵了半晌,才终于出声安慰道:“未见尸首,说不定璧嘉这丫头又存了什么坏心,躲起来不肯与妹夫联系也无可知……”
李靥回身扑进丈夫的怀中,哽咽着不能言语,只是断断续续的道:“璧嘉……早……早说……不……愿嫁……为……为何要逼她……”
沈璧严勉强抬手拍着李靥的脊背,他的悔意比谁都多,当日若不将璧嘉许配给龙天肇,怎会有今日的事端?
沈笑书夫妇得了此信,更是伤心不已,这个他们最为疼爱的女儿出了沈家大门未及半年,便生死相隔,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最惨不过如此。
欧阳氏一病不起,沈笑书也一夜之间老迈了许多,纵使称霸江南已久,也不能呵护爱女周全,这等打击,叫迟暮之年的他,如何承受的住。
沈璧严强忍着心中悲苦,交代了李靥留在姑苏主持沈府中事,自己随程九飞身北上,马不停蹄赶往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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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过后四日,白越云、诸葛崖才至容州,同来的还有早已哭得不成人形朱砂等四人。
又二日,沈璧严和程九也至容州城内。
江湖上留言乍起,医圣徒孙之辈起了干戈,华子琪坐下弟子陈志丰同曲径之的爱徒沈璧嘉为了医圣所著医术秘籍相争不休,二人在陈家山庄中交手,不甚引爆了陈志丰所制的火药,炸毁了山庄,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烧的二人也尸骨无存。
龙天肇和沈璧严亲自在那废墟焦土之中彻彻底底搜寻了一遍,一具尸骨也未寻到,火势凶猛,想来无论当日山庄内无论有多少人,此时都已化成了灰烬。
龙天肇已是痛苦不堪,沈璧严看在眼里,终究是未发一言,新婚丧妻,这种痛,他无法想象。
七日后,那焦土之上摆起了贡品香烛,朱砂、赭石、藤黄、花青同龙天影五人皆是哭的浮肿起来,龙天肇与沈璧严二人眼窝深陷,面色泛青,众人沉默的拜祭了逝者。
龙天肇遣退了众人,独自又在那焦土废墟上守了一日,至日落时,才红着双眼进了容州城门。
而后诸葛崖留在容州继续查访此事,众人各自上路。
江湖中人无不慨叹世事无常,天资骄人如沈璧嘉者,竟然这么年轻便香消玉殒,有道是天妒英才,此话果然不虚。
闺阁千金之收妖记 章四十七 歹人歹心
久久小说 更新时间:2011-2-1 19:24:03 本章字数:3074
沈璧嘉迷蒙转醒,仍是体虚无力,提气在小周天内略略一运,便明白自己究竟何故昏厥,抬眸环顾四周,才发觉自己应是被庄户人家所救,农舍不大,却整洁干净。
她盯着那房梁之上挂着的新晾的菜干,虚着眸子,半晌才零零落落的拼凑起昏倒前的事情来。
华子琪那阴郁的笑容,房梁之上码成一排的天雷地火,身后烈焰滚滚,下腹忽然的坠痛……
璧嘉撑臂而起,瞥眼见枕侧放着自己的宽袖罗裙,低眼再看自己身上,是一件棉布蓝花的小褂。
秀眉一蹙,一只素手迅速的去翻拣一番,待看到那札记夹着锦卷都好端端放在她的丝绸衣裙下面,鸾带内侧暗袋里的诸样药品和梅花烙,金豆子等物也是原封未动,这才舒了口气。勉强撑着身子就要下地。
“哎呦,你可算醒了,别起来,小月子更得好好调养,不然可要落下病根的……”一个农妇推门而入,见璧嘉起身,急忙放下手中的粗瓷大腕,过来扶她。
璧嘉被那农妇搀着,又躺会炕上,见那农妇端过那粗瓷大碗,笑眯眯地对她言道:“来,小米桂圆红枣粥,这八日你总是不清醒,只能喝下粥面上的米油,现在醒了,可要多吃些。”
璧嘉也回应她一个微笑,接过那粗瓷大碗,“是大婶救了我?”
那农妇扶着璧嘉的身子,在炕边坐了下来,“是我家当家的救了你,那天那火啊,烧了整整一天一夜,你有身子的人,怎么跑去凑那个热闹,回头东西没抢着,还掉了孩子……”
璧嘉小口喝着那粥,心下飞快的盘算着,原来这庄户人家是看山庄起火,想趁乱收罗写值钱的玩意,想必救她回来,也是看她身上衣着华贵,以为有些油水可捞。
只是自己竟然是小产晕倒,倒让她吃了一惊。想来是有身子的时日尚短,未及往月行经之日,她忧心天影之事,也未太过留意自己身体的不适,毒圣座下弟子,竟然连自己有了身子都这般后知后觉,当真是入辱没师门。
璧嘉苦笑一下,将口中米粥吞咽下去,心道那日为逃出火海而全力狂奔,以至小产,当真是自己大意了。龙天肇那般重视子嗣的模样,若是知道自己小产,不知那张俊脸会气成什么颜色……
“姑娘,你家在何处,叫我家当家的明日去送个信,你昏迷了这么些时日,又高烧了几日,中间恍惚醒来了两次,神智都不清楚,我们也不知道你家在何处,没法去送个信,你家人恐怕早就担心坏了。”
璧嘉回神,咽下口中的稀粥,不答那农妇的问话,心下迟疑着该不该暴露了自己身份,念头一转,便问那妇人:“这几日容州城内可有大丧?”
那妇人接过璧嘉手中的大碗,哂道:“倒叫姑娘问着了,听说那陈大夫和什么毒圣弟子争抢一个什么秘籍,也不知怎么地引火烧了自家的山庄,两人都活活给烧死了……”妇人砸吧着嘴,叹道:“陈大夫真是好人,他是华神医的弟子,医术高超,平日里给穷人看病从来不收诊金,怎么就这么死了,那毒圣弟子据说是个女子,听说也是来头不小,而且还很是年轻,她娘家夫家的人在那陈家山庄的废墟上摆了好大的祭奠场面,啧啧,真是可惜了……”
璧嘉听着,心里一惊又一惊,龙天肇果然误认为她葬身火海,而华子琪竟然未见发丧,莫非他也未死,但怎么又将他门下的弟子牵扯进来了?
璧嘉阖眸而卧,体内热毒尽散,精力体力都大不如前,又逢小产血虚体弱,她浑身力气全无,唯剩心思反转,努力在心间整理出的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