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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不报警?我以为像你这种人,遇到绑票事件,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报警。”这个问题已经在她心里转了半天。
“像我这种人?”他兴味盎然的问。“妳指的是哪种人?”
“就是那种相信公理正义、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类的人。”
“我没有那么天真。”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两分钟,他查看手机有无来电。“我很清楚,现实世界并不像政令倡导广告一样美好。”
“嗯哼,所以你就去偷蓝钻,向绑匪妥协?”
他嘴角微扬。“我以为妳并不相信,我是被胁迫的。”
“眼见为凭。”她重复先前的话。“还有一分钟,你所谓的绑匪,到底会不会出现?”
“如果,妳不要一直着迷的盯着我看,也许他们就会出现。”
“着、着、着迷?我才没有!”伶牙俐齿的她,竟结巴了一下。她飞快收回视线,却无法控制脸红,只能试图辩解。“我只是看了你一眼。况且,是你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看吧?”
对于这项指控,齐文伟没有反驳,反而坦然认罪。
“我只是好奇,妳扮成男人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绑起来吗?毕竟,它们如此显眼且诱人,如果妳没遮掩,我一定不会错过。”他认真打量,视线在她胸前游走,嘴角还噙着笑。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有空注意这些?”
“没办法,这是天性。”他扫视着周遭的人群,神情泰然自若。“我无法控制!”
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发现他突然紧盯着右前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提着皮箱走了过来。
“来了?”她悄声问。
“可能。”他盯着那家伙。“可以请妳先把蓝钻交给我吗?”
“当然不行。”
那男人愈靠愈近,视线对上齐文伟―
突然之间,轰然巨响震动了整座机场。
一辆黑色悍马车,完全毫无预警的,撞破巨大的落地玻璃,冲入机场里。玻璃碎落一地,碎片在光洁的地板上翻飞,下一秒,车上的男人,拿着一把冲锋枪跳了下来,像头野兽般咆叫,跟着就开始扫射。齐文伟反应奇快,立刻扑倒她,避免她被射杀。四周响起尖叫声、哭喊声,还有连续不断的枪声。
人们相互推挤,恐惧的奔逃,鲜血四溅。
被压在下头的芷茵,听见齐文伟咒骂出声。她抬首看去,只见一片恍若人间炼狱的混乱中,提着黑皮箱的男人,已经转身逃走。
齐文伟从她的大腿内侧,抽出手枪,利落的起身瞄准。
瞬间,她看出,他陷入天人交战。
他想去追逃离现场的男人,拯救亲人,但是持枪扫射的疯子还在开枪,屠宰机场大厅里,毫无反抗能力的羔羊。
虽然这里是德州,拥枪自保的人处处都是,带枪的不只她,有人会处理那个疯子,航警马上就会赶来。
但是,在这短短几秒内,将会死去更多的人;在这短短几秒内,他也会失去绑匪的踪影―他作了决定,调转枪口,朝持枪的疯子开枪,先是手,然后是脚,轻易就解决了让全机场的人们惊魂破胆的乱源。再转过头,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一如他所预料,已经消失在慌张哭喊的人群里。
齐文伟垂下枪口,紧抿着唇,脸色铁青,眼里有着愤怒的戾气,始终噙在嘴角的笑意,全数烟消云散。
芷茵看着他,终于确信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的侄子,是真的被绑架了。
第四章
紊乱之中,手机铃声响起。芷茵回过头,看着齐文伟接起电话。他的神色与动作,已经完全失去平日的从容优雅,粗野得像即将噬人的兽。
“喂?”他的声音愈来愈愤怒。
“那不是我的人!如果我要耍你,不会只找一个,而是大队人马!”
他猛然停下脚步,咆哮出声。“妈的!你敢动他一根寒毛!”
噢噢,不妙,他失控了!
芷茵猛地抢下手机,飞快连退数步,一边安抚绑匪。“抱歉,他只是太担心了,请你不要伤害小杰。”
“妳是谁?”
“我是齐文伟的妻子。”她流畅的说出谎话,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我们才刚刚结婚。”
“我说过,他只能一个人来。”
“小杰也是我的家人。”她快速的说道:“刚刚那件事,只是个该死的意外。你们要蓝钻,我们要人,事情就这么简单!”
毫无预警的,对方切断通讯。
眼看她神色有异,恢复冷静的齐文伟,微瞇着眼追问:“他说什么?哪里交货?”
咕噜……
她吞了一口唾沬,心虚的小声坦承。“他把电话挂了。”
齐文伟低咒一声,黑眸里闪过锐利的眸光,格外森冷骇人。愤怒与冲动,已经敛为冷静的筹谋,他恢复谨慎,预备伺机而动。
突然,手机再度响起。他拿回手机,平静的与绑匪对话,先前的暴躁狂怒,彷佛根本就不曾存在。他的自制力强得让她肃然起敬。半晌之后,通话结束时,她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说?”
“墨西哥。”齐文伟看着那张略带紧张的美丽小脸,详细说明。“他不信任我们,但是他想要亚历山大蓝钻。所以,我们得开车到墨西哥,到他的地盘上交货。”
德州的天空,艳阳高照。离开城市,进入干燥的荒漠不久,车窗上已经沾满尘沙。虽然车窗紧闭,车里也开着冷气,芷茵依然觉得空气里满布沙子。
清澈的眸子,偷偷转向一旁的驾驶座。
过去两个小时来,齐文伟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踩着油门,一路往前狂飙,窗外的景物飞快往后退去。墨西哥离这里还有好几百公里,就算开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到达,但是,他显然很努力的想缩短这段路程所需的时间。他冷静的态度,让她万分敬佩。她无法想象,要是自己的亲人被绑架,她会多么的失控,更遑论是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理智,面对当前的危机。
只是,她不会忘记,他在短暂失控时所表现出的真实情绪。
那时她才明白,他总是以笑容掩藏情绪,微笑是他的盔甲。直到机场的意外发生,才在他刀枪不入的盔甲上,敲出一个大洞,终于让他再也克制不住愤怒。
不知怎么的,知道他其实也有弱点,竟让她觉得,这个男人变得稍微!稍微!稍微可爱了一些些……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