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忽地瞥见在这厅内一隅,有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正在深深地注视着我这边的方向——是段慈。siluxsw.com
我心中一紧,不成想这一次竟也有他。
自……自岳明皎做主硬是将我许给季燕然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段慈的面,虽说从头至尾整个事件都是一步步发展成现在的状况的,并非人力在左右其结果,但终究段慈在其中是最为无辜的一个,他……他本不该受到这样的伤害。
我回过头去望向他,他没想到我竟会发现他,蓦地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半晌不敢抬起。
我咬咬下唇,缓缓站起身向着他走过去——不管怎样,总要当面向他道个歉,否则我心中难安。
段慈意识到我正朝他走去,一时犹豫着想要拔腿走掉,被我先一步开口叫住了他:“三公子,请留步。”
段慈只好原地立住,却仍垂着头不敢看我,只低声地道:“灵……岳、岳小姐,唤、唤小生可、可有何吩咐?”
我在他面前站定,轻声地道:“三公子近来身体可还好?”
段慈点点头,道:“多、多谢岳小姐关心,小生……一切都好。”
我顿了半晌,低声开口,道:“三公子……灵歌一直想亲口向公子说一声对不起……是灵歌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公子若恨,直管恨灵歌便是,若能够有什么方法可以补偿灵歌对公子所造成的伤害,还望公子一定要说出来,只要灵歌能做到的,定当不遗余力地去弥补……”
“灵歌小姐——岳小姐……千万莫要这么说……”段慈猛地抬起头来望住我,然而对上我的眼睛之后又慌忙地低下头去,轻声地道:“小生知道……岳小姐也是身不由己,小生虽然每日只与书打混,却也不是诸事不知的书呆子,小生完全明白岳大人这么做的目的……怪只怪——怪只怪你、我、他,皆身处于官家深海之中,许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往往只能选择对己对人伤害最小的一条路。……灵……灵歌小姐,这些日子……小生已经想通了,小生能力有限,无法……无法不顾一切地去争取自己心爱的女子……心中惭愧至极,无颜再面对小姐……所喜、所喜季大人他德才兼备,既是位好官,又是个好男人,有他来照顾小姐,小生……小生也就、也就不必担心了……”
说着努力地抬起头来望向我,尽管他强迫自己想要装出潇洒的样子来,可目光一相接时,眼底的忧伤仍是掩饰不住地流露出来。
“既如此,三公子以后要多多保重。”我向他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去。
与其心怀内疚地安慰他开导他,不如硬下心肠抛离他,快刀斩乱麻,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了结方式。
段慈未曾料到我走得这么干脆,许是知道这一次后只怕再难相见了,一时情难自禁,低低地叫了一声:“灵歌小姐——”大脑一热,伸手便拉住了我。
我吓了一大跳,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望住他,才要将手挣脱,却忽见由我俩身旁的屏风后转出个人来,一见这情景不由愣了一愣,三个人便一齐僵在了当场。
委屈·风流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未来的那位非人类的夫君,季燕然。
段慈慌忙地松了我的手,一张脸窘成了紫茄子,额上汗珠立马冒了出来,手足无措地望向季燕然,结结巴巴地道:“季、季大人——您、您莫、莫要误会——听、听听听——听小生解、解释——”
我在旁也望向季燕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却见他微低了头凝视着又急又窘的段慈,一双眸子黑得让人害怕。见段慈已经慌到字不成句了,我只得咬咬牙,低声开口道:“大人……莫要误会,我们……”
未待将话说完,便见季燕然轻轻一笑,道:“怎不去那边坐下聊呢,在这里站着?”
段慈满面羞愧,似觉无颜再多解释,只向季燕然深深恭身行了一礼,道:“大人……海量,容小生……先告退了!”说罢也不敢再看我一眼,匆匆地绕过屏风走掉了。
季燕然目送段慈离去,转而回过头来望住我,唇角带了抹自嘲的笑,轻声道:“为兄是否来得不巧?”
“大人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咬着嘴唇瞪着他。
季燕然低下头又是一笑,低声地道:“自始至终……为兄都是灵歌院墙外的那个人呢。”
一时间我的眼眶竟莫名地气得发烫,胸口禁不住重重起伏了一阵,冷冷地抛下一句:“那你就慢慢地数墙砖去吧!”说罢怒冲冲地狠狠将他推开一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回到方才的座位旁,直气得我仰脖将那杯早已凉了的茶一饮而尽,与玻璃墙上映出的自己的面孔狠狠对视,心中不停地咒骂着那只笨狗傻狗蠢狗呆狗癞皮狗,我简直讨厌死他了!
正一个人生着闷气,便见岳清音从身后走过来,至身旁坐下,淡淡地道:“灵歌,为兄有话对你说。”
“哦。”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
“转过身来。”岳清音沉声令道。
只好半低了头不情愿地转回身面向他,听得他冷冷说道:“你需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既已是燕然未过门的妻,便莫要同其他男子太过亲近才是!若被外人看见,你的名誉何存?!”
我蓦地抬起头来瞪住他,低声地道:“他向你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