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声回头,一个淡淡的人影,幽幽的穿过火光,轻飘飘的落在眼前。
尧焕!
我恨极咬牙,三支穿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直射那个人影。
“不要!”宁墨出声喝止。
一声低哼,穿云箭插进一个人的身体,我定睛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可是,穿云箭射中的为什么会是秦昭?!
怎么回事?
“那是尧焕的幻象……小笛……在这个阵势里,眼睛会骗人,不可靠……”宁墨在一边叹了口气,低声解释。
尧焕的狞笑声再次传来,从左侧缓缓的向右移动:“哈哈哈……云庄主!你杀死了自己的属下!杀死了极乐宫的叛徒!哈哈哈!想想吧……你个蠢女人!只会伤害自己人!”
伤害自己人……楚沉微笑着在我脑海中转头,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被尧焕的话扰乱心神,仔细辨别一下他的方位,再次射出三支穿云箭。
应该又射中了,尧焕恼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此后再未响起。
可惜扰人心神的鼓声再度响起,而四面八方飞过来的憧憧鬼影和闪闪暗器也疯狂增加了起来。
宁墨犹能沉住气,长刀不断挥舞,茫茫一片的雪白刀光掠过那些真真假假的鬼影暗器,不时听见有人惨叫跟叮叮的细响,然而他几次想带我再次飞起来,都被铺天盖地难辨真假的人影暗器阻了回来。
我十分焦急,敌众我寡,若不能速战速决,结果便会……
忽然揉揉眼睛,嗯?
右侧何时出现了一棵高大的榉树?
刚才我勘查地形,并没有任何树木啊,明明脚下没有移动过。
来不及细想,我飞快射出一支绳箭,听着它噗的一声插入树干。
“宁墨!”我尖叫。
宁墨会意,地面陷阱太多,我们落地后几乎没敢挪动过位置,几次跃起后被迫再度掉落也尽量站在这个安全地点。
宁墨左手抱紧我,右手长刀挥出,嗤啦一声,刀光闪电一样扫清面前所有障碍。
随即将身一纵,飞出了数丈之高,很快带我栖身在那棵树上。
适应了一下树上的黑暗,宁墨终于寻到围墙的方向,正打算带我离开,忽然止了动作,咦了一声,呆呆的瞧向树下。
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我心底一沉,也向下看去。
这里不知道何时有了好些树木,已经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小林子。
丛生的树木挡住了重重叠叠的鬼影子和原本在空中纵横往复的暗器。
而低低的惨叫声在各个角落里此起彼伏。
怎么了?
好像那个宁坤杀出了问题?
一切很快归于沉寂。
连地面曾经通明的火光也逐渐暗淡,只有远远的一些伶仃的星火。
鼓声不知何时烟消云散,又可以听见爆竹声远远的传来。
想到带来的十来个人,我在树上不安的挪动了一下。
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宁墨开口道:“下去看看大伙还有没有滞留在阵里的。”
宁坤杀凭空消失了。
还是我们起初进来时的庄院,一切都静的可怕,只是现在,我们置身在一个小小的树林里。
树林中散落了一些尸体。
若不是这些尸体,真以为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噩梦,一场幻觉。
我知道蕉叶覆鹿,世事无常。
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无常到这样的地步。
宁墨点了个火折子,我跟着他,做梦一样在林间穿行,忽然在一处停下。
尧焕惊恐的圆睁着双眼,死死盯着不可知的远处。
宁墨一探他的鼻息,道:“死了。”
“是……我射杀了他。”他身上插了好几支穿云箭。
心里一松,我终于杀了他。
宁墨摇头:“不是。你总共向他射出四支箭,可他身上插了五枝。致命那枝箭插在心口。不是你射的。”
不是我?
那是谁?
让我欣慰的是,秦昭受了伤,但是未及要害。
悲哀的是,带去的精锐手下几乎都折损了。
除了躺在林子里的一些尸首,宁墨找遍了整个山庄,没再找到极乐宫的任何一个活口。
那么多人忽然就这样迅速而离奇的消失了!
宁墨仔细勘查了现场,尤其注意古怪的树林,似乎是新生出来的树木,但始终一言不发。
结局古怪离奇的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亲眼目睹宁坤杀的可怕,劫后余生,还是值得庆幸。
除夕之后,极乐宫忽然从我们的耳目中消失。
尧焕死了,可他带来近千人的宁坤堂精锐人马忽然间不知去向。
江湖上风平浪静,再也听不到一丝消息传闻。
谁也不知道极乐宫在搞什么名堂。
连宁墨安插在极乐宫的另外几个内线传来的消息都不知所云。
这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就这样虎头蛇尾的不了了之。
饭照吃,酒照喝,年照过,这个新年忽然又恢复了以往的旧气象。
不过,大伙都松了口气,重新展露笑意。
新的东西未必都好,还是旧气象好。
回去后宁墨闭门思过,痛定思痛,深刻反省自己的轻敌任性。
却还是不肯承认楚沉写的那四个字是对我们的警示。
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痴痴的看着那四个大字发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山芋为什么好像什么都已经料到的样子?
除夕夜那个厉害阵势忽然消失的的内幕究竟如何?
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谜。
或许只能等我再见到楚沉时才能解开。
而我的思念,早已经泛滥成灾。
我悄悄筹划着逃回极乐宫,趁着现在宁墨没缓过劲来管我。
正月的一天,难得的风和日丽。
一大清早宁墨的声音穿墙而入,干扰了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