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的人马也大声呼喝着潮水一样紧跟在马队的后面奔过来。
庄中四处起火,那些不知怎地混进来的杀手继续散在各处制造混乱。
宁墨呢?
我焦急的四处张望,找不到宁墨的身影,只看到匆匆奔上瞭望楼的陈叔和一个拿着信号旗的庄丁。
我深吸口气,按奈住有些惶惑惊恐的心情,大声传令。
“弓箭手就位,布雁行阵迎战!”
“王鹏领长枪手布方阵迎战!”
那个庄丁开始挥舞信号旗传令,我满意的看着大家飞速布阵。
箭如飞蝗,射向尖刀一样的飞速突进的铁甲骑。
敌人潮水一样的攻势暂时一缓。
几个扛着兵器的男人飞奔而至,从背后砍翻几个正在一次次张弓怒射的弓箭手。
阵形立刻起了小小的混乱,几名长枪手怒喝着冲过去,
我冷笑一声,挽弓疾射,将那几人射倒。
转身吩咐:“陈叔,你带些在庄里人头烂熟的四处游击,援助守护,排查奸细,看着那些眼生可疑的,着力盘问……宁枉勿纵!”
陈叔领命而去。
里应外合,敌人比预想的要狡猾强大。
尖刀一样的铁甲骑虽然在箭阵中损失颇重,还是成功地突进庄中,在阵地上横冲直撞,穿插冲击,很快将长枪方阵切割成小块,而两翼跟进的大队人马迅速形成个个包围圈,困住了部分庄丁。
铁甲骑继续四处肆意冲撞践踏,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弓箭手也逐渐乱了阵脚,慌张的开始撤退。
我再次举弓,穿云箭挟着雷霆之势,直接穿透几匹奔近的铁甲骑的铁甲,将他们射落马下, “布繁星阵御敌!”
号旗再度挥舞,弓箭手井然有序的后退,重新飞速结阵放箭。
长枪手忽地散开,迅疾化整为零,十人一组,结成几十个小小的圆阵,共同御敌,如繁星点点散落夜空,又如朵朵野花盛开草地。
一下子将敌人步步紧逼的攻伐阵脚打乱。
对方攻势再次一缓,有些茫然的寻找着进攻的对象。
可惜很快回过神来,开始分散着各个击破。
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的肉搏阶段。
这次敌人来的有些诡异,我方应对十分的仓促。
因而他们暂时占据了优势,还在战场上东奔西突的铁甲骑更是威力非凡。
我怀疑是不是宁墨对他那个神奇探马过于相信,以致于有些轻敌。
那个探马可没有提及宁坤堂会有这样厉害的铁甲骑!
我有些焦躁,拼命忍住想要冲下去亲自参加战斗的冲动。
这个臭宁墨!
每到关键时刻就不在!
每到关键时刻……
一个铁甲骑忽然连人带马横飞起来,轰的一声砸落在身后密集的人群中。
宁坤堂一直保持完好的队形忽然大乱,有人开始四散逃窜。
与此同时,庄中欢声雷动,随即化为齐齐的惊呼!
一个艳红色的人影从敌人的后方惊鸿一般掠来。
而敌人在短暂的慌乱中迅即反应过来,飞蝗一样的箭矢暗器向那人身上招呼过去。
那人也不落地躲闪,也不伸手抵挡,依旧象一朵火焰,施施然翩飞而来,双手潇洒的背负在身后,说不出的神定气闲,从容淡定。
双手背负在身后……我气得两眼发黑,死宁墨臭宁墨!
这么关键的时刻还不忘记逞能臭美!
他若是有什么差池,射日庄士气立马低靡不振!
晕着头下令:“两翼收缩……着,弓箭手长枪手突进掩护!”
世路干戈
其实不用我下令,无数的箭矢已经向敌方射去,而与此同时,王鹏喝了一声小心,带着几名精锐部下向宁墨冲过去。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无数的暗器明器早已经将他扎成一只刺猬。
可奇怪的是他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凝滞停顿,依旧负着手一路潇洒的飘飞而来。
这是极其神奇而惨烈的一幕:猎猎朔风中,风姿绰约的宁墨刺猬象一团火焰一样,在宁坤堂的千军万马上方翻飞燃烧,直接飘上瞭望楼,翻过汉白玉的栏杆,落到我的面前。
神思恍惚中觉得这团火焰一定是烧成灰烬了,眼前忽然就晕黑了一片。
“宁墨!”我嘶声大叫,一把抱过他,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直落下来。
担忧,委屈,最最重要的是,极度的愤怒……没事发什么骚?无缘无故弄成一只刺猬!
宁墨挑了挑修长的眉,露出一个魅惑的神情,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晃了晃身体,伸出手去捂住胸口。
“宁墨!”我再叫,抱他更紧,语声哽咽,“伤得怎样?”
红衣刺猬再次诧异的看我,忽然醒悟过来,长臂一震,将身上的箭矢暗器震落下地,一只手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一只手顺势揽过我,纵身跃上门楼的栏杆,在空中轻轻旋转一圈,在我面上深长的一吻,声音忽然低沉柔软:“小笛宝贝,担心我?”
臭宁墨!
又占我便宜!
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传到那一坛子醋耳朵里还不碎成坛子片坛子粉了!
没等我愤怒的推开他,宁墨手掌一扬,将那样东西抛上了高空。
是一个绿色的烟花。
带着长长的尖利的哨声,直冲上空,忽然爆开,散发出浓浓的绿烟。
回应这尖利哨声的是忽然而起惊天动地的呼声,仿佛狂风呼啸着吹过松林,仿佛巨浪呐喊着拍打岩石。
宁坤堂人马发出的震天的喊杀声突然被这冲天而起的呼喝声淹没,纷纷在原地驻足,惊疑的四处张望。
站在瞭望楼上极目远眺,凭着居高望远的优势,我及早看清楚远处山坡上,随着这呼声,一大队人马如同神兵天降,从敌人身后掩杀过来,风奔潮涌,神勇难当。
那手中高高举起的锋利的快刀,映着皑皑的残雪,明晃晃的一片,仿佛无数道刺目的闪电,划破阴沉的长空,带着摧枯拉朽般的巨大气势,迅速摧毁着敌人原本高涨的士气。
和着这漫山遍野的呼声是庄中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极乐宫宫众显然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吓破了胆,惶然四散,自乱阵脚。
然而终究是训练有素,短暂的惊慌无措之后,他们在号令下迅疾移动,向内收缩阵形,很快布成圆阵防御,齐声呐喊,而残余的铁甲骑在阵势的最外围逡巡驰骋,耀武扬威,鼓舞士气。
“忙而不乱,进退有度!果是劲敌!”身边的宁墨赞了一声。
我迷茫的收回目光,惊疑的看向他,臭宁墨又出什么么蛾子?
宁墨温和一笑,忽然纵身,抱起我跃至一边,脚尖一勾,将瞭望楼上那个巨大的铜香炉踢起,白嫩的手掌一挥,铜香炉挟着巨大的风声向敌阵飞去,直直砸落了两个铁甲骑士,又重重的落在圆阵当中,巨大的冲力激的地上残雪跟泥浆四溅,有数人躲闪不及,被压在香炉之下
“传令!里应外合!杀!”宁墨一字一顿高声说罢,抱着我向上飞跃了数丈,昂首长啸,啸声盖过漫山遍野的惊雷一样的呼声,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