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气都气饱了,再者说了,他这具身子没有味觉,也就没有食欲,当即没说话,继续批看。
陈慎之突然想到了甚么,嘴里叼着一片藕片,手掌油花花的跑过来道:“陛下,您的字儿写丑一些。”
“丑一些?”嬴政不解。
陈慎之微笑:“毕竟慎之的字儿没陛下那么铿锵有力,若是突然改变了画风,王相与李相又都是人精,定会惹人怀疑的。”
嬴政再一次无语,被哽住了。
“陛下。”赵高在太室门外朗声道:“郑姬来了,请求谒见陛下。”
陈慎之看了一眼嬴政,道:“不见?”
嬴政还未发话,赵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这……齐夫人也来了,同样请求谒见陛下,说是……说是亲手做了雉羹。”
陈慎之笑着道:“陛下很是抢手嘛。”
嬴政揉了揉额角,低声道:“都不见,打发了。”
陈慎之道:“一个也不见?”
嬴政道:“怎么,朕的妃嫔,你还想见一见?”
“慎之不敢,”陈慎之道:“只是……陛下您上次就没见郑姬娘娘,这会子还不见,慎之恐怕……掖庭中会不会流传一些关于陛下不好的流言蜚语。”
“甚么流言蜚语?”嬴政道。
陈慎之咳嗽了一声,道:“就是……中年危机,不太行。”
中年危机?!
嬴政的脸色黑压压的,陈慎之赶紧道:“慎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可陛下一到天黑便不见妃嫔,白日里又不能白日宣淫,这十足可疑啊。”
嬴政道:“你以为这掖庭,便这么简单么?郑姬身后的外戚,乃是法家学派的代表,你以为她这会子前来,是做甚么来的?单单为了争宠,单单为了给朕送汤羹?”
陈慎之眨了眨眼目,迟疑的道:“那齐夫人是……”
嬴政道:“齐夫人乃是淳于越的同宗,你说呢?”
“那便是正儿八经的儒家代表了。”陈慎之点点头,原是如此,后宫掖庭之中,竟也参与了儒法流派之争。
流派,在那个年代,不只是学派那么简单,更是信仰,臣工们都是凭借着信仰来侍奉君主的,有人撼动信仰,比杀头还要可怖。
嬴政道:“朕今日见了郑姬,还是齐夫人,明日他们的外戚便会得寸进尺,在朝廷中血雨腥风,如今又是考核官员的时刻,你觉得朕能见她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