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还险些踩到了陈慎之的手指。
陈慎之把手往回一缩,避免被踩到,长叹一口气,慢悠悠站起来,平视着淳于越。
淳于越语气满含警告:“休得再用你那些邪辟之术魅惑陛下,否则……”
陈慎之打断了他的话头,道:“仆射大夫,您可知这天底下,最可耻的是甚么人?”
淳于越不屑,上下打量陈慎之:“不正是齐公子你么?”
陈慎之摇头,指着地上的月饼,道:“是浪费粮食之人。”
淳于越一僵,陈慎之又道:“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仆射大夫学富五车,想必也知道这个理儿,您今日浪费粮食的举止,与您厌恶之人,又有何异?”
“一派胡言!”淳于越冷冷的呵斥一声,但也没有再为难陈慎之,转头离开。
陈慎之又叹了口气,望着地上的月饼:“幸而还留了一合,不然全都浪费了。”
他蹲下来,用手掌归拢月饼的碎渣,总不能让这些碎泥就摊在这里罢,若是有人路过,必然要踩得到处都是。
一方白衫衣摆轻晃,有人站在了陈慎之面前,陈慎之还以为是淳于越去而复返,抬头一看,竟是嬴政的长子扶苏。
公子扶苏蹲下来,帮着陈慎之一起收拾地上的碎渣,一点子架子也无有,一面收拾,一面道:“齐公子,当真是对不住,扶苏替师傅给齐公子赔不是了。”
陈慎之道:“长公子言重了,慎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了这些吃食。”
公子扶苏拱手道:“淳于师傅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不过有些时候急功近利,因此才会恶言相向,齐公子大人大度,不记恨淳于师傅,扶苏谢过。”
两个人归置了碎屑,陈慎之这一食合的月饼没了,得回去取留下来的食合,便顺手送给公子扶苏一只栗子月饼。
陈慎之道:“这月饼虽不是贵重之物,不过乃是慎之亲手理膳,若是长公子不弃,尝尝滋味儿也好。”
公子扶苏并没有一点子嫌弃,反而十足欣喜,将月饼装在食合中,笑道:“实不相瞒,幼弟也喜食栗,扶苏这便拿回去,与幼弟一起分食,多谢齐公子了。”
陈慎之摆摆手,目送公子扶苏离开,摇了摇头,看来眼下扶苏与胡亥干系十足亲厚,不过这个公子扶苏,果然是儒家代表,仁义为怀,风度翩翩,反而是小小的胡亥,还没几岁,便学会拉拢人,心机深不可测。
陈慎之将剩下的月饼装好,提着食合往路寝宫而去,这次没有了淳于越捣乱,陈慎之可算是将月饼安安全全,全须全影的送到了殿里。
嬴政十分警戒,听到动静立刻发现了陈慎之,放下简牍道:“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做甚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