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狗狗祟祟跟在最后头的江北然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傻眼了,拉着祝槐悄悄咬耳朵。“这得多大仇啊?”他震惊道,“连脑袋都给打掉了。”祝槐笑眯眯地摸摸他的狗头。她倒是能猜得出几分造成这活似雕像分尸现场的罪魁祸首是谁。……说白了,正常玩家就算再恨之入骨,也还是会因为这些维度高于自己的存在而存有一些敬畏之心。另一方面,积分点就那么些,眼下还不够争分夺秒抢的,谁会花时间干这种事啊。看来某位邪神在这里玩得挺开心的,那她就不用担心祂闲来无聊碍自己的事了。不过——这家伙对自己下手真狠啊。另一边隶属于圣柜的几人简直是又惊又怒,此举无异于在打他们的脸了,但肇事者早就逃之夭夭,现在除了在原地无能狂怒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祝槐觉得奈亚给她惹的事解决难度挺高的——主要是憋笑方面。你醒啦,你主把自己的雕像砸啦。收拾现场当然没什么意义了,原本描绘着谜题的彩绘玻璃也被砸得粉碎。在这里获取积分的途径彻底凉凉,德克也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支使着小弟们四处看看还能不能捡点漏。祝槐和江北然自然用不着听他的指挥,不过为了合群,后者还是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加入了搜刮的队伍。这现场实在是狼藉到夸张,他真的很怀疑德克到底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而祝槐自己就更随意一些了,她虽然不觉得德克的零元购计划有任何可实践性,但奈亚拉托提普来过的地方——特别还是祂自己的神庙——必然不会那么简单。“kp,”她问,“那些技能都还可以正常使用吧?”【哟,你记得我啊。】04号阴阳怪气道。【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祝槐:“?”你这独守空房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树大招风嘛。”她意思意思地安抚道,“我怕跟你说太多话一个没反应过来被他们怀疑啊,所以都是他们的错。”【这还差不多。】kp这才施施然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是啊,都可以正常使用,但仅限于当前这张卡的技能,以及,仅限于这个模组结束前。】他意味深长地说。祝槐挑眉。她当下没工夫去思考他的话外之音,还是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扔个骰子省事省时间。[斯卡蒂]进行侦查检定,64/70,成功。【你注意到了墙角那些木板堆叠的地方,杂物后似乎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条缝隙,再往下看,略微锈蚀的把手落入眼中——应该是一道暗门。】顺着04号明确的指示,祝槐看向他所指的位置,果然在那里瞧见了某扇被挡住绝大部分的、一人来宽的小门。她走上前去,小心地挪开碍事的木板,然后握住那门把。她惊讶地发现它完全没有上锁,毫不费劲地一拧就旋开展现出里面别有的乾坤。门后是一条黑黢黢的逼仄通道,因为毫无光照又过于狭长,压根瞧不分明它通往何处尽头又有何物,看着就不像什么好地方。祝槐:“……”告辞。然而她刚才的动静已经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吸引了过,结果只会有两种,要么是宝藏,要么是死亡。“咔哒。”——而他显然希望是后者。祝槐缓慢地向身旁偏过了头去,正对着她面门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德克完全懒得再戴那根本不适合他的面具了,他咧开嘴角,那横肉笑起来就藏着莫大的恶意。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纷纷掏枪。江北然那边要更惨一点——他同时被三把枪指着,胆战心惊地生怕其中一个走火。“你们两个,”德克懒洋洋地抬起另一只手,向着那扇暗门挥了挥,“进去。”“喂,”江北然眼皮一跳,尽管他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你们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德克一脚踹翻了唯一还好好立着的那把椅子,踩着它冷笑出声:“我们之前才接到了消息,上头让我们见到一个——”他停顿一下,上下打量祝槐两眼,这才接着道:“——你这样打扮的女人的话,格杀勿论。”“是不是不重要,你们俩现在进去,发现了好东西就带出了之前在喜堂发生的事,嗤之以鼻地轻蔑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就算你能躲得过一颗子弹,四颗呢?”江北然屏住呼吸,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姐一个想不开。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又是自己瞎操心了,祝槐就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平静得一如往常,仿佛对准她的不是上了膛后随时可能一击毙命的子弹,而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滋水枪。“说的也对。”她微微一笑,“那如果我们活着出来了,把东西交给你们以后,你们要怎么处置我们呢?”德克不耐烦地晃晃手|枪。“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他咂舌,“放心吧,会放你们走的。”不会的。江北然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们会直接灭口。但现在出声质疑当然不是个明智选择,他被几人推搡着,在祝槐之后跌进了暗门之内。木门被“砰”地关上,听外头摩擦的刺耳声响,那些家伙甚至拖来桌椅等家具堵在了门前,彻底封死脱逃的可能性。“姐,”视野骤然暗下来,江北然看着那无尽黑暗,心里实在摸不到底,“咱们……”祝槐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向着前方抬抬下巴,“走吧。”暗门里静得可怕,自打二人进入以后就再没有半点声音传来,坐在门口椅子上守着的男人百无聊赖到犯了困,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头一低下倏然惊醒后又不由有些毛骨悚然。“大哥,”他迟疑地指指身后,“这都十分钟过去了,还一点声没有,是不是……”“才十分钟。”德克浑不在意地一摆手,“再等等看。”不过他也有点后悔,逼人进去得太突然,搞得他都忘了先抢点积分过来再说。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能活着出来,等那时候也是一样的,四对二还能压制不住不成。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德克被吓了一跳,扭头才看见是门口守着的那个蠢蛋没坐稳,连人带椅子地翻倒在了地上。他正想出声斥责,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男人不是自己摔下去的,他的脸涨得通红,身体抽搐翻滚的同时胳膊也奋力向上够去,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他如一条脱了水的鱼那般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微弱。简直……简直像是氧气被硬生生地从肺里抽出去了一样。前后也就不到十来秒的时间,在其他人看来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他们都被吓呆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他猛地剧烈痉挛了一下,再也不动了。那被活活憋死的男人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地瞪着教堂天花板,再无气息。几个小弟到这时才惊慌地叫喊出声,争相恐后地试图向大门外逃去。德克顾不上去骂他们,他自己跑得最快,然而不管是他还是剩下的人,在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不稳地闷头栽倒在地。紧接着,等待他们的就是如出一辙的结局。德克终于切身体会到那窒息感,他趴在地面上挣扎,指甲用力到在喉咙处挠出道道血痕。可不管他怎样拼命,也没能让自己再汲取到丁点空气。这不是普通的窒息,喘不上气的痛苦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肺里的气体正渐渐变得稀薄,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却再也无力回天。但是为什么?意识模糊之际,他似乎看到有谁的鞋子踏在了他的眼前。是垂垂老矣的老者,树皮一样遍布皱纹的脸上挤出了阴森可怖的笑容,那只被他们推来挡枪而挤爆的眼球直接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掉了出来,只由一根细细的神经坠着。还有——德克两眼空洞,表情最后凝固在极端恐惧所带来的的狰狞上,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了。祝槐收回手,那六芒星图案上闪烁着的光芒也随之褪去,恢复到原本黯淡的色泽。走了约莫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在墙上发现了它,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给你的礼物”。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口吻。她也知道这是什么。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这个法阵。“姐,”江北然观察着她的神情,猜出个**不离十,“他们是不是……?”“嗯。”祝槐轻描淡写地说,“死了。”果然。江北然在看到她启动阵法时就有了隐约预感,哪怕不知道她这么做具体是为了什么——他相信对方总有她的道理。更何况以他们在卷帘门后偷听到的对话,那帮人完全是死有余辜。眼下目的达成,祝槐也没有急着有所动作,而是站在原地安静了几秒。“用四个人的命抵两个人的命,”她问,“你觉得算扯平还是亏了?”江北然意识到她说的应该不是他们两个。“我不知道,”他如实道,“可能……看做这个‘衡量’的人究竟怎么想。”“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扯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江北然挠挠脸颊,“每个人的价值在关心他们的眼里都是不同的,如果有什么事,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了微妙的不自在,抬头还真看到了祝槐正以一种有点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谁?”祝槐问。江北然:“……喂!!”“行了,闲话到此为止。”她笑笑,“走吧,看起来还挺近的。”江北然也知道她只是有感而发,而非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他见过的人里没有谁能比对方行事更坚定也更固执己见了——呃,要说快赶得上的话,他塞哥也能算一个?他把手电筒拧得更亮了点,照亮了不远处的小门。德克他们堵门堵了个寂寞,这里似乎早有备用路线可选,祝槐推开那扇同样没有上锁的木门,就看到尽头处那远远的白光。他们沿着门后的道路向前走,这甚至比原路返回更近些。等挪开挡在膝盖前头的几个沉重木箱,江北然才发现居然来到了先前经过的某家杂货店后仓库,祝槐倒不意外,二人推开店门,数米之外就是那根刻有奈亚拉托提普之印的石柱。祝槐没有再进去的打算,她不过是站在教堂外,冷眼瞧着里头那几具横七竖八的扭曲尸体。感谢邪神的回礼。“一下死了几个人,”江北然一边问一边唏嘘自己的接受能力适应之快,“那什么……圣柜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吧?”“不会。”祝槐答道,“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想赶紧拿到积分排名的第一位。”她过顶头老大想杀她算是收获了一条情报,她自认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这种敢惦记她性命的家伙一向是先送了去见阎王爷。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时间跟随便打发的小角色计较。“走吧。”她的视线投向远方。“我们有别的目标。”——去那座高塔。“………………”连狗狗祟祟跟在最后头的江北然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傻眼了,拉着祝槐悄悄咬耳朵。“这得多大仇啊?”他震惊道,“连脑袋都给打掉了。”祝槐笑眯眯地摸摸他的狗头。她倒是能猜得出几分造成这活似雕像分尸现场的罪魁祸首是谁。……说白了,正常玩家就算再恨之入骨,也还是会因为这些维度高于自己的存在而存有一些敬畏之心。另一方面,积分点就那么些,眼下还不够争分夺秒抢的,谁会花时间干这种事啊。看来某位邪神在这里玩得挺开心的,那她就不用担心祂闲来无聊碍自己的事了。不过——这家伙对自己下手真狠啊。另一边隶属于圣柜的几人简直是又惊又怒,此举无异于在打他们的脸了,但肇事者早就逃之夭夭,现在除了在原地无能狂怒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祝槐觉得奈亚给她惹的事解决难度挺高的——主要是憋笑方面。你醒啦,你主把自己的雕像砸啦。收拾现场当然没什么意义了,原本描绘着谜题的彩绘玻璃也被砸得粉碎。在这里获取积分的途径彻底凉凉,德克也只能咽下这口窝囊气,支使着小弟们四处看看还能不能捡点漏。祝槐和江北然自然用不着听他的指挥,不过为了合群,后者还是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加入了搜刮的队伍。这现场实在是狼藉到夸张,他真的很怀疑德克到底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而祝槐自己就更随意一些了,她虽然不觉得德克的零元购计划有任何可实践性,但奈亚拉托提普来过的地方——特别还是祂自己的神庙——必然不会那么简单。“kp,”她问,“那些技能都还可以正常使用吧?”【哟,你记得我啊。】04号阴阳怪气道。【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祝槐:“?”你这独守空房的口吻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树大招风嘛。”她意思意思地安抚道,“我怕跟你说太多话一个没反应过来被他们怀疑啊,所以都是他们的错。”【这还差不多。】kp这才施施然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是啊,都可以正常使用,但仅限于当前这张卡的技能,以及,仅限于这个模组结束前。】他意味深长地说。祝槐挑眉。她当下没工夫去思考他的话外之音,还是当机立断地选择了扔个骰子省事省时间。[斯卡蒂]进行侦查检定,64/70,成功。【你注意到了墙角那些木板堆叠的地方,杂物后似乎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条缝隙,再往下看,略微锈蚀的把手落入眼中——应该是一道暗门。】顺着04号明确的指示,祝槐看向他所指的位置,果然在那里瞧见了某扇被挡住绝大部分的、一人来宽的小门。她走上前去,小心地挪开碍事的木板,然后握住那门把。她惊讶地发现它完全没有上锁,毫不费劲地一拧就旋开展现出里面别有的乾坤。门后是一条黑黢黢的逼仄通道,因为毫无光照又过于狭长,压根瞧不分明它通往何处尽头又有何物,看着就不像什么好地方。祝槐:“……”告辞。然而她刚才的动静已经将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吸引了过,结果只会有两种,要么是宝藏,要么是死亡。“咔哒。”——而他显然希望是后者。祝槐缓慢地向身旁偏过了头去,正对着她面门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德克完全懒得再戴那根本不适合他的面具了,他咧开嘴角,那横肉笑起来就藏着莫大的恶意。与此同时,另外三人也纷纷掏枪。江北然那边要更惨一点——他同时被三把枪指着,胆战心惊地生怕其中一个走火。“你们两个,”德克懒洋洋地抬起另一只手,向着那扇暗门挥了挥,“进去。”“喂,”江北然眼皮一跳,尽管他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你们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德克一脚踹翻了唯一还好好立着的那把椅子,踩着它冷笑出声:“我们之前才接到了消息,上头让我们见到一个——”他停顿一下,上下打量祝槐两眼,这才接着道:“——你这样打扮的女人的话,格杀勿论。”“是不是不重要,你们俩现在进去,发现了好东西就带出了之前在喜堂发生的事,嗤之以鼻地轻蔑道,“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就算你能躲得过一颗子弹,四颗呢?”江北然屏住呼吸,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姐一个想不开。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又是自己瞎操心了,祝槐就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平静得一如往常,仿佛对准她的不是上了膛后随时可能一击毙命的子弹,而是小孩子过家家用的滋水枪。“说的也对。”她微微一笑,“那如果我们活着出来了,把东西交给你们以后,你们要怎么处置我们呢?”德克不耐烦地晃晃手|枪。“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他咂舌,“放心吧,会放你们走的。”不会的。江北然的直觉这么告诉他。——他们会直接灭口。但现在出声质疑当然不是个明智选择,他被几人推搡着,在祝槐之后跌进了暗门之内。木门被“砰”地关上,听外头摩擦的刺耳声响,那些家伙甚至拖来桌椅等家具堵在了门前,彻底封死脱逃的可能性。“姐,”视野骤然暗下来,江北然看着那无尽黑暗,心里实在摸不到底,“咱们……”祝槐没回答他的问题,只向着前方抬抬下巴,“走吧。”暗门里静得可怕,自打二人进入以后就再没有半点声音传来,坐在门口椅子上守着的男人百无聊赖到犯了困,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头一低下倏然惊醒后又不由有些毛骨悚然。“大哥,”他迟疑地指指身后,“这都十分钟过去了,还一点声没有,是不是……”“才十分钟。”德克浑不在意地一摆手,“再等等看。”不过他也有点后悔,逼人进去得太突然,搞得他都忘了先抢点积分过来再说。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真能活着出来,等那时候也是一样的,四对二还能压制不住不成。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德克被吓了一跳,扭头才看见是门口守着的那个蠢蛋没坐稳,连人带椅子地翻倒在了地上。他正想出声斥责,就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劲。男人不是自己摔下去的,他的脸涨得通红,身体抽搐翻滚的同时胳膊也奋力向上够去,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正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他如一条脱了水的鱼那般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却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微弱。简直……简直像是氧气被硬生生地从肺里抽出去了一样。前后也就不到十来秒的时间,在其他人看来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他们都被吓呆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他猛地剧烈痉挛了一下,再也不动了。那被活活憋死的男人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地瞪着教堂天花板,再无气息。几个小弟到这时才惊慌地叫喊出声,争相恐后地试图向大门外逃去。德克顾不上去骂他们,他自己跑得最快,然而不管是他还是剩下的人,在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不稳地闷头栽倒在地。紧接着,等待他们的就是如出一辙的结局。德克终于切身体会到那窒息感,他趴在地面上挣扎,指甲用力到在喉咙处挠出道道血痕。可不管他怎样拼命,也没能让自己再汲取到丁点空气。这不是普通的窒息,喘不上气的痛苦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肺里的气体正渐渐变得稀薄,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死亡,却再也无力回天。但是为什么?意识模糊之际,他似乎看到有谁的鞋子踏在了他的眼前。是垂垂老矣的老者,树皮一样遍布皱纹的脸上挤出了阴森可怖的笑容,那只被他们推来挡枪而挤爆的眼球直接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掉了出来,只由一根细细的神经坠着。还有——德克两眼空洞,表情最后凝固在极端恐惧所带来的的狰狞上,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去了。祝槐收回手,那六芒星图案上闪烁着的光芒也随之褪去,恢复到原本黯淡的色泽。走了约莫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在墙上发现了它,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给你的礼物”。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口吻。她也知道这是什么。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催动了这个法阵。“姐,”江北然观察着她的神情,猜出个**不离十,“他们是不是……?”“嗯。”祝槐轻描淡写地说,“死了。”果然。江北然在看到她启动阵法时就有了隐约预感,哪怕不知道她这么做具体是为了什么——他相信对方总有她的道理。更何况以他们在卷帘门后偷听到的对话,那帮人完全是死有余辜。眼下目的达成,祝槐也没有急着有所动作,而是站在原地安静了几秒。“用四个人的命抵两个人的命,”她问,“你觉得算扯平还是亏了?”江北然意识到她说的应该不是他们两个。“我不知道,”他如实道,“可能……看做这个‘衡量’的人究竟怎么想。”“非要说的话,我觉得扯平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江北然挠挠脸颊,“每个人的价值在关心他们的眼里都是不同的,如果有什么事,不管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了微妙的不自在,抬头还真看到了祝槐正以一种有点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你谁?”祝槐问。江北然:“……喂!!”“行了,闲话到此为止。”她笑笑,“走吧,看起来还挺近的。”江北然也知道她只是有感而发,而非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他见过的人里没有谁能比对方行事更坚定也更固执己见了——呃,要说快赶得上的话,他塞哥也能算一个?他把手电筒拧得更亮了点,照亮了不远处的小门。德克他们堵门堵了个寂寞,这里似乎早有备用路线可选,祝槐推开那扇同样没有上锁的木门,就看到尽头处那远远的白光。他们沿着门后的道路向前走,这甚至比原路返回更近些。等挪开挡在膝盖前头的几个沉重木箱,江北然才发现居然来到了先前经过的某家杂货店后仓库,祝槐倒不意外,二人推开店门,数米之外就是那根刻有奈亚拉托提普之印的石柱。祝槐没有再进去的打算,她不过是站在教堂外,冷眼瞧着里头那几具横七竖八的扭曲尸体。感谢邪神的回礼。“一下死了几个人,”江北然一边问一边唏嘘自己的接受能力适应之快,“那什么……圣柜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吧?”“不会。”祝槐答道,“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想赶紧拿到积分排名的第一位。”她过顶头老大想杀她算是收获了一条情报,她自认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这种敢惦记她性命的家伙一向是先送了去见阎王爷。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她没时间跟随便打发的小角色计较。“走吧。”她的视线投向远方。“我们有别的目标。”——去那座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