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已经打开门,乌宝进来,幸灾乐祸道:“朝歌公主,这时候可不该称呼他海晏侯,而是孟髡。”
朝歌恍然:“确实。”
被髡首的人地位卑贱,哪里能有尊号,只能在姓氏后加“髡”字,人人蔑称,以此羞rǔ他。
楚岚心思已经转到孟易川身上,他此时该是恨死自己了吧。也好,她也不想他老缠着自己说甜言蜜语。该爱就爱,该恨就恨。她不想欠他的情。
太宦高泰还急着引楚氏入宫,楚岚看了下天色,天灰灰的,好在是无风日,空气gān燥,披上鹤氅,倒是不冷。收拾妥当后,就跟着太宦高泰进宫。乌宝和朝歌刚从宫里出来,不想这么早回去,便没跟着她回宫,两人趁着机会去外头转悠。
这头,楚岚去昭华台路上,颜崇王正阖目,听着华安夫人哭诉:“二十五年前,大王不顾阿妹我的意愿,为着利益,绑着我嫁给魏国老国相,不到两年,那老相就死了。那老不死的临终前还想我给他殉葬,要不是我机敏,逃回来,我早就死在魏国,大王就再也见不到阿妹我了。阿妹如今守寡二十多年,日日孤苦,孤枕难眠,心苦的很呐。思虑大王日夜为国事操劳,阿妹不想大王你担心,每日qiáng颜欢笑,什么委屈都往肚里咽。”
颜崇王知道他这妹妹旧事重提,必有所求,颔首等着下文。
果然,华安夫人继续抹眼泪:“那日一见孟髡,我就念着食不下咽,夜里怎么都睡不着,比以前都瘦了。”
才几日就瘦了,骗鬼哦。颜崇王睁眼,看她继续瞎说。
“大王,你不如让孟髡入赘我府上,可好?”华安夫人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扯着颜崇王的袖子撒娇。
颜崇王瞥了她一眼,“你儿子都和他一般大了,你还要他入赘,不怕委屈了他?”
“这怎么能算委屈呢。”华安夫人笑:“他都成孟髡了,哪有以前金贵。往上数九十年,齐国的淳于髡不也是赘婿么。”
颜崇王沉吟不语。
华安夫人又开始矫揉造作地哭起来。嘤嘤嘤的,像是上百只蜂环绕耳边,颜崇王被吵得烦,揉了揉额头:“孟髡地位再低,那也是赵人,寡人qiángbī不得,你就是哭死也没用。”
华安夫人有些失望,却听颜崇王道:“你不如等等,看赵王什么态度,是留着孟髡,还是赶他出境。若是赵王不保他,寡人就帮你抢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