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结姻这样一件大事。
就连祝洪这样名牌的亲信,也只敢将脸贴于朝笏上,尽量压低呼吸声,生怕被炎庆皇帝点了名。
“停伯公,你怎么看?”
听到皇帝口中叫出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众臣皆舒了口气,眼角余光斜飞,聚集在站在大殿最前面的杜歆的背影上。
“臣......”杜歆走出队列,先行一礼,复站直身子,望向龙椅上那个被幔帐yīn影笼住的人,“依臣所见,此桩亲事甚好。”
炎庆皇帝先是沉默,随后,轻笑,“薪犁号称拥兵百万,景王若是做了呼揭的女婿,自是甚好。”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皆惶惶起来,一个个攥紧手中的朝笏,将脑袋又朝下垂了一垂。祝洪却反其道而行之,身子微微侧出一点,踮起脚,一双绿豆眼骨碌碌转着,去观察杜歆侧脸的神色。
“呼揭虽号称佣兵百万,但依臣所见,这只是虚张声势,”杜歆说得不紧不慢,迎上龙椅上那人的目光, 脸上全是坦dàng,“依臣之见,薪犁的兵马加起来,也多不过三十,与我大燕实打实的百万雄兵相比,着实有云泥之别。此则,其一。”
炎庆皇帝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其二呢?”
“其二,薪犁近年与我朝虽不时在边境上有些冲突,但无非小打小闹罢了,并未发展成真正的jiāo战。且两国不管是通商经济还是文化jiāo流,皆处在热络发展之时,商人读书人往来频繁,臣以为,此和平盛景,绝不能打破,此为其二。”
“哦?还有其三?”炎庆皇帝朝前倾身,“停伯公既然有这么多高见,为何朕方才要听取群臣意见,你却像装聋作哑呀。”
杜歆忙深行一礼,“殿下莫怪,老臣方才......方才是有些走神了。”
“朕听说了,”炎庆皇帝语气不觉间轻快了些,满殿文武也因此放下了心,紧握朝笏的手稍稍松了一点,“博坊管事的卷银子跑了,廷尉司虽然派人去追了,但是到现在人还未归案,京城的豪门富户因此事椎心泣血者有之,呼天抢地有之,寻死觅活者亦有之,就连国舅爷,都请了几道折子,希望朕能督办此案,早日抓到那贼人。”
说到这里,嘴角一撇,却带着笑意,盯住杜歆,“停伯公是不是也有银子存在那博坊中,看你的脸色,想来数量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