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鬓红髯,只是这次,他手上提的人头换了。”
一月前,塔及晨起梳妆时,发现桌台上躺着一枚铜钱,她不以为意,以为是谁人无意间落在这里的,便捏起来把玩。
铜面很凉,触碰到肌肤,令她无端生出一身的jī皮疙瘩,倘若此时嗅到危险在靠近,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后事了。可是塔及没有发觉出异常,将铜钱拿于眼前,朝它四四方方的钱眼瞥了一眼。
塔及从钱眼中看到了一个人,除此,还有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就像她以前看过的皮影戏似的,有景有物,景物中的人儿还能说会跑。
可却又不像纸剪的背景,因为铜钱后面的那个地方,是如此真实,可以说,和真的一模一样。
那是一座宫殿,气势宏伟,香木为椽,杏木做梁,门扉上有金色的花纹,窗户上嵌着莹白的玉饰,被阳光映出七色,投she在宫殿整齐的地砖上。
殿中站着一个人,身长八尺,腰大十围,肌肥肉重,面阔口方。可偏这样面貌凶残之人,脸上还长着紫鬓红髯,浓密怪异的毛发,更为他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可怖。
塔及发现那人也在看着自己,用一对极小又透着寒光的眼睛,目光在她尚未穿戴好衣衫的胸口兜转,里面有毫不掩饰的轻佻。
塔及惊呼一声,将铜钱丢掉,深吸几口气,待恐惧平息之后,她心中多了几分庆幸,因为眼前,还是她熟悉的寝房,简朴素雅,并没有什么雕梁画栋的皇宫。
可是毕竟还是好奇的,于是,她又一次捡起起那枚被自己丢到地上的铜钱,小心翼翼朝钱眼中观望。
这一看,她的身子全麻了,那座殿宇还在,那个人还在,仍在看着自己,用色眯眯的一对眼睛。唯一的不同,他手上拎着个东西,圆墩墩,还在淅淅沥沥滴着血,鲜红血浆夹杂着白膏状的东西,在宫殿的地砖上描出怪异的形状。
是个人头,被那五大三粗的莽汉攥住了头发,脖子被整根砍断,血和脑浆争先恐后从拳头大的创口中奔涌出来。
塔及醒来时发现自己卧于榻上,丫鬟乔丽跪在旁边,正在试她额上的温度。塔及呆滞半晌,忽然,目光转到一旁的桌上,捂着胸口倒抽口气,尖声叫了出来。
“去把它扔掉,扔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