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六指,不,是苗云天对他亲爹都没有说实话呢。”
尉迟青手心出了汗,把剑柄染得冰凉,“殿下的意思是?”
刘长秧忽然想起方才经过的另一座小岛,礁石筑成,寸草不生,远望去,像一个半伏在水中的巨大的石人。
“以防万一,兵分两路。”他定下心神,轻声道出一句话。
礁石上遍布无数dòng窟,乍看去,就像骷髅的眼睛,黑黢黢,空dàngdàng,一眼望不到头。
祁三郎瞧着硕大的礁石下冷笑,“都说狡兔三窟,这六指,倒给自己安排了不下百窟。”
话音刚落,宋迷迭已经从最下方的一座石窟中探出头来,脸上混杂着惊诧和怒气,“找对地方了,他就是在这里烧孩子的,”她咬着牙,一张俏脸涨得通红,“dòng窟里有烧过的痕迹,还有未烧gān净的遗骨。”
众人听她这么讲,皆同时心惊起来,就连一向稳重自持的莫寒烟,心田也窜起一串惊鼓,眺目望去,总觉那些黑dòngdòng的石窟中,似是探出了数张苍白的小脸,皆挂着两道血泪,幽幽看向自己。
刘长秧又与他人不同,他心惊的同时,比之更甚的却是害怕,他怕失去褚玉,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方才还没有如此,可现在,越接近真相和结果,他却反倒退怯了,一颗心“咚咚”跳得厉害,腿脚发软,每走一步都在qiáng撑。
那一面面被熏得乌黑的石壁,一颗颗被自己不小心踩碎的焦脆的骨头,以及充斥在鼻腔中的,焦和臭混杂的气息......
就着火把的光,他看到了一颗完整的头骨,卡在角落里,眼眶中爬出只螃蟹,钳着根焦黑手指。
脚步滞了一下,身子微摇,却听身后的宋迷迭喘着粗气道,“我非得杀了这畜生,大卸八块,丢进湖中喂鱼。不,喂鱼都便宜了他,我还要在他家的祖坟上贴满恶咒,让这一家子在yīn司里尝尽酷刑,世世代代不得超生。”
她从未说过这般恶毒的话,刘长秧震了一下,倒被她的一腔怒气所染,体内的寒意不觉散尽了,脚步也轻盈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满地碎骨,朝岩dòng深处走去,鞋底踩出的“咔吱”声响彻dòng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