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莫寒烟见祁三郎神色不对,也走近了一些,目光落在他手心的药粉上,疑道,“有什么不对吗?”
只有刘长秧一声不吭地紧盯住祁三郎,从头到脚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仿佛会被一阵山风chuī断。
“这里面除了性寒的药材,马钱子、生南星、生川乌、三棱和茂术外,我闻着,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不过得试一下才能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祁三郎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只透明的水晶瓶,里面的液体也是透亮的,被月光一照,泛出一层莹光。
他拔开瓶口的木塞,将手心里的粉末倒入瓶中,那透明的液体立刻起了变化,先是冒出一缕白烟,然后噼啪几声脆响后,分出三层来,一层猩红,一层橙huáng,最上面一层,却是泛着青光的淡灰色。
“灰色,”祁三郎盯着水晶瓶,寒意从眼底泛起,“骨灰,这里面还有人的骨灰,杀食其肉,灸骨为丸,这早就被禁了的邪方,原来竟在民间死灰复燃了。”
“杀食其肉,灸骨为丸,”宋迷迭喃喃重复着,“师兄,这话是何意?”
祁三郎冷笑道,“古时有医书记载,用孩童遗骨炼制的丹丸,可治多种疑难杂症,甚至可以去私胎。所以有人甘愿为此犯险,迷拐孩童,吃肉炼骨,服丹治病。只不过此方早已被证实为无稽之谈,因为真正能治病的,不过是加大了剂量的药材,而并非孩童的骨灰。”
宋迷迭眼珠子一转,“传说中,灯花婆婆的丹药也是包治百病。”
祁三郎点头,“所以有人便将二者牵连,侍奉邪神,炼制丹药,以此获利。”
宋迷迭皱眉,“那褚玉……”说到这儿,扭头去看刘长秧,见他面上虽无波无澜,一张脸却白得吓人,心头顿生出些同情来。
刘长秧在猜到瓷片的用途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多少猜到了那人掳走褚玉的原因。
可是如今亲耳听到祁三郎的分析,身体里还是如寒cháo过境,将他的每一处xué道都封死了,浇筑成一具不会思索亦不能言语的冰人。
直到,手指尖被人握住,晃了几下,那层冰才碎裂开了,震醒他麻木的神经。
“殿下,”宋迷迭一只手扯着他,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脑袋凑近了一点,两颗透亮的眼珠子里满满当当,全是他的影子,“咱们得赶紧上路,不能再耽搁了。”
说完,却仍然没有放手,冰凉的指尖紧攥住他的,依偎在一起似的,捂热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