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秧觉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这番话触动,猛回过头,却见宋迷迭已垂下头,吟哦着逗弄怀中的秀秀,遂没有多言,只定定望了她片刻,便又一次朝外面走去。
田埂最上方,风景尤好,目及之处,是一层层颜色各异的梯田,像被彩笔勾画出来的一般色泽鲜明。
刘长秧身上的大氅被风chuī得朝后飘起,狐裘触上肖闯的手,有些扎人。
他于是上前一步,和刘长秧并肩,眼睛望向脚下景王颀秀的影子,“殿下,听说,已经在这里找到王妃和小世子了。”
刘长秧面色不变,“还不能确定,耳环需要拿给呼揭王过目......”
“是这只耳环吗?”肖闯从袖口掏出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白玉包边,牌饰上刻一头栩栩如生的麋鹿,正是在焦尸身上发现的耳坠子。
刘长秧目光微微一凝,“这东西......怎会在肖将军手里?”
肖闯把手掌握起,耳坠子便从刘长秧眼帘下消失了,“听说廷尉司的人找到一枚,还有一枚在殿下那里,可怪的是,我的人在禹阳城中搜寻王妃的踪迹时,也发现了一枚耳环。”
说完,他扭头看向刘长秧的侧脸,目光深不可测,“您派回来的参军告诉了我耳环的事情,我便拿出我这一枚让他辨认,他告诉我,这耳环和老君沟中的那一个一模一样。可是殿下,人不可能有三只耳朵,耳环又怎会有三枚呢?”
刘长秧满不在乎地一笑,“这玩意儿虽名贵,但也未必就只有一对。”
肖闯摇头,“我让呼揭的使者看过了,他们说,耳环就是王妃的饰物,是呼揭王专门派宫中艺师打造,世间只此一对。”
刘长秧转脸,目光依然是澄澈的,“将军的意思是?”
“三只耳环中,必有赝品,殿下,您说,是谁另外打造出了一模一样的饰品?而那人,又怎会对呼揭王妃的耳坠子如此耳熟能详,竟然做得分毫不差?”
他说这话时平地忽然起了一阵风,很冷,chuī得棉花团一般的云朵飘过,遮住明灿的日光。而刘长秧也被云影盖住,脸孔染上淡淡铅灰色。
肖闯看着这张脸,不知为何,心头骤然一紧,惴惴起来。他忽然有些后悔和刘长秧单独到这田埂最上方,更后悔,自己为了抢得头功,故意不将此事告知校事府三人。